余生難醫(yī)舊時光

翡翠灣18號的庭院被裝飾成了侏羅紀(jì)公園。彩色的氣球扎成霸王龍和三角龍的形狀，在微風(fēng)中輕輕搖晃。草坪中央擺著自助餐臺，巧克力瀑布旁立著做成化石形狀的餅干，馬卡龍塔被精心排列成恐龍腳印的圖案。

李阿姨正踮著腳調(diào)整蛋糕的位置——那是個三層高的巧克力蛋糕，頂層立著個翻糖做的小宇航員，正舉著旗子站在"月球"上。

"李奶奶！"小星穿著藍(lán)色恐龍連體睡衣從屋里沖出來，睡衣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，"爸爸來了嗎？"

李阿姨轉(zhuǎn)身，慈愛地捏了捏他的小臉："還沒呢，小壽星別著急。"她指了指門口掛著的恐龍計數(shù)器，"等短針指到3，爸爸就來了。"

小星撅著嘴跑到大門口，扒著鐵藝欄桿往外張望。顏初晴從屋里走出來，蹲下身整理他被風(fēng)吹亂的頭發(fā)："爸爸有臺緊急手術(shù)，結(jié)束就過來。"

"可是程叔叔說他會準(zhǔn)時來的！"小星眨巴著大眼睛，突然又興奮起來，"程叔叔說要給我?guī)蘖堪孀冃谓饎偅?

顏初晴剛想說什么，門鈴響了。

程嶼穿著一身休閑的淺灰色西裝，沒打領(lǐng)帶，領(lǐng)口微敞，手里提著兩個巨大的禮物袋。陽光灑在他身上，勾勒出完美的輪廓。

"生日快樂，小男子漢。"他笑著蹲下身，與小星平視，"猜猜哪個是變形金剛？"

小星眼睛亮得像星星，小手指向右邊印著擎天頭像的袋子："這個！"

"聰明！"程嶼把袋子遞給他，又晃了晃左手那個印著NASA標(biāo)志的盒子，"但另一個才是真正的驚喜。"

小星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裝，尖叫著跳起來："是樂高NASA太空站！程叔叔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這個？！"

程嶼沖顏初晴眨眨眼，唇角勾起溫柔的弧度："某個小朋友上周在視頻里說過。"

顏初晴無奈地笑了。程嶼確實很用心，每次和小星視頻都會認(rèn)真記下他提到的每件小事。

"程嶼，你太寵他了。"

"生日嘛。"程嶼站起身，從西裝內(nèi)袋掏出一個小巧的絲絨盒子，"這是給你的。"

顏初晴一怔："我？"

"上次你說睡眠不好，"程嶼聲音輕柔，像是怕被小星聽見，"這是薰衣草精油，助眠的。"

盒子打開，里面躺著個精致的玻璃瓶，旁邊附了張手寫卡片：【愿你夜夜好眠。——Q】

Q是程嶼的小名，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。

顏初晴剛要道謝，門鈴又急促地響起來。

"小星寶貝！想死阿姨了！"

林之校和蕭珊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地沖進(jìn)來，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，一個穿著牛仔背帶褲，手里都拎著夸張的禮物盒。

小星歡呼著撲過去："校校阿姨！珊珊阿姨！"

蕭珊一把抱起他轉(zhuǎn)了個圈："哎喲重了！上次見你才這么點大！"她比劃了個高度，轉(zhuǎn)頭看到程嶼，突然瞪大眼睛，"等等，你是...程嶼？！"

林之校手里的禮物盒啪嗒掉在地上："我的天！真的是程嶼！初晴你怎么沒說他會來？！"

兩個閨蜜瞬間化身小迷妹，圍著程嶼要合影。

"《與你并肩》我每集都追！你和初晴太配了！"蕭珊激動地說。

林之校瘋狂點頭："最后那個雨中告白的戲我哭了整整一包紙巾！"

程嶼禮貌地微笑，目光卻時不時瞟向顏初晴："謝謝支持，初晴的演技確實很棒。"

顏初晴扶額："你們倆收斂點，今天是給小星過生日。"

"對對對！"蕭珊趕緊掏出禮物，"小星看阿姨給你買了什么！全系列恐龍化石挖掘套裝！"

小星興奮地尖叫，拉著程嶼的手："程叔叔！我們一起挖化石好不好？"

程嶼欣然答應(yīng)，蹲下來和小星一起拆包裝。陽光灑在他們身上，畫面溫馨得像是真正的父子。

林之校湊到顏初晴耳邊："說真的，程嶼比電視上還帥，而且對小星這么好...你們...？"

顏初晴輕輕搖頭："只是朋友。"

蕭珊挑眉："那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看'朋友'。"

正當(dāng)氣氛熱鬧時，庭院側(cè)門被輕輕推開。

顧魏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褲，手里提著個醫(yī)用保溫箱。他的出現(xiàn)讓現(xiàn)場瞬間安靜了幾秒——尤其是當(dāng)程嶼抬起頭，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時。

"爸爸！"小星飛奔過去。

顧魏彎腰接住他，聲音溫柔："生日快樂，小星。"他從保溫箱里拿出個透明標(biāo)本盒，"你的乳牙，我做成標(biāo)本了。"

盒子里，五顆小小的乳牙被精心排列在藍(lán)色絲絨上，旁邊是用顯微鏡拍攝的牙釉質(zhì)結(jié)構(gòu)圖，標(biāo)注著專業(yè)術(shù)語。

小星如獲至寶："哇！比校校阿姨的化石還酷！"

林之校和蕭珊目瞪口呆。她們雖然知道顧魏是小星的生父，但親眼見到這位高冷的顧醫(yī)生如此溫柔的一面，還是震撼不已。

程嶼站起身，主動伸出手："顧醫(yī)生，久仰。"

顧魏與他握手，力道適中："程先生，感謝你來參加小星的生日會。"

兩人的交鋒短暫而禮貌，但顏初晴分明感覺到某種無形的張力。

"手術(shù)順利嗎？"她打破沉默。

顧魏點頭："病人脫離危險了。"他看了眼手表，"我只能待一小時，晚上還有會診。"

小星立刻拉住他的手："爸爸快來看程叔叔送的太空站！"

顧魏被兒子拖走前，回頭看了眼顏初晴，眼神深邃得讓她心跳漏了一拍。

生日宴開始后，六個人圍坐在花園長桌旁。李阿姨端上精心準(zhǔn)備的菜肴：小星最愛的芝士焗龍蝦、顧魏喜歡的清蒸鱸魚、程嶼提過的家鄉(xiāng)菜三杯雞，還有林之校和蕭珊鐘意的麻辣香鍋。

"初晴你也太貼心了！"蕭珊邊吃邊感嘆，"連我們愛吃什么都知道。"

林之校偷瞄著對面的兩個男人："話說...顧醫(yī)生和程嶼居然是第一次見面？"

程嶼微笑："久聞顧醫(yī)生醫(yī)術(shù)高明。"

顧魏淡定地切著魚肉："程先生的劇很受歡迎。"

小星完全沒察覺大人間的暗流，興奮地宣布："我要和爸爸、程叔叔一起拼太空站！"

顏初晴差點被果汁嗆到："寶貝，爸爸待會要回醫(yī)院。"

"沒關(guān)系，"顧魏突然說，"我可以推遲會診。"

程嶼挑眉："那太好了，我對樂高不太在行，正好向顧醫(yī)生請教。"

林之校和蕭珊交換了個興奮的眼神——這簡直是現(xiàn)實版修羅場！

餐后，三個男性真的坐在客廳地毯上開始拼樂高。小星坐在中間，顧魏和程嶼一左一右。醫(yī)學(xué)博士的嚴(yán)謹(jǐn)邏輯遇上演員的空間想象力，竟意外地配合默契。

"這塊應(yīng)該先裝支架。"顧魏指著說明書。

程嶼點頭："有道理，不然太陽能板會不穩(wěn)。"

小星崇拜地看著他們："爸爸和程叔叔都好厲害！"

顏初晴在廚房準(zhǔn)備水果，透過玻璃門看著這一幕，心情復(fù)雜。

林之校溜進(jìn)來幫忙："說真的，程嶼人不錯啊，又帥又溫柔，還這么喜歡小星。"

蕭珊補充："而且他看你的眼神，嘖嘖，跟蕭琰看林微一模一樣！"

顏初晴把草莓切成小恐龍形狀："別瞎說，我們只是同事。"

"那顧醫(yī)生呢？"林之校壓低聲音，"你們倆現(xiàn)在到底什么關(guān)系？"

顏初晴的手頓了頓："共同撫養(yǎng)小星的關(guān)系。"

蕭珊嘆氣："你們啊...明明互相喜歡，干嘛這么別扭？"

正說著，客廳突然傳來小星的尖叫："完成了！"

三人趕緊出去，只見太空站模型巍然矗立，小星一手拉著顧魏，一手拉著程嶼，小臉興奮得通紅："我們?nèi)齻€是最強戰(zhàn)隊！"

程嶼揉了揉他的頭發(fā)："下次拼更難的？"

"好！"小星轉(zhuǎn)向顧魏，"爸爸也一起來！"

顧魏看了眼手表："爸爸該回醫(yī)院了。"

小星立刻蔫了："就不能再待一會兒嗎..."

顧魏蹲下來與他平視："明天帶你去醫(yī)院看小兔子，好不好？"

這是他們父子間的小秘密——顧魏的實驗室養(yǎng)了幾只實驗兔，小星每次去都能親自喂食。

"真的？拉鉤！"

顧魏認(rèn)真地和小星拉鉤，然后起身看向顏初晴："我先走了。"

程嶼適時地說："我也該告辭了，晚上還有通告。"

顏初晴送他們到門口。

程嶼低聲說："下周的品牌活動，我來接你？"

"不用，楊莉安排了車。"

程嶼笑了笑，沒再堅持，沖小星揮手告別。

顧魏則彎腰對小星說："記得刷牙。"然后看了顏初晴一眼，"早點休息。"

兩個男人一前一后離開，背影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影子。

晚上，顏初晴哄睡小星后，獨自坐在陽臺上刷手機?！杜c你并肩》第22集剛剛更新，#蕭琰為林微擋槍#又上了熱搜。評論區(qū)一片哀嚎：

【哭死我了！程嶼那個眼神，我直接心碎！】

【初晴的哭戲絕了，眼淚都是戲！】

【求求你們現(xiàn)實中也在一起吧！】

現(xiàn)實...

顏初晴抬頭看向19號別墅的燈光——程嶼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到家了。而顧魏...此刻大概還在醫(yī)院忙碌。

她點開微信，置頂聊天是顧魏。最后一條消息是今早發(fā)的：【小星的生日蛋糕別買巧克力味，他最近有點咳嗽?！?/p>

她輕輕敲字：【小星今天特別開心，謝謝你的牙科標(biāo)本。】

過了十分鐘，顧魏回復(fù)：【應(yīng)該的。下周帶他來看兔子，周三下午三點，我調(diào)休了?！?/p>

簡單的一句話，卻讓顏初晴眼眶發(fā)熱。顧魏從不輕易調(diào)休，為了小星卻一次次破例。

她正想回復(fù)，程嶼的消息突然彈出：

【今天很開心，小星是個很棒的孩子?！?/p>

【對了，Dior的邀約我推了，不想讓你為難?！?/p>

顏初晴怔住——程嶼竟然為了她拒絕了頂級品牌的合作？

她還沒想好怎么回，第三條消息又來了：

【晚安，好夢。記得用精油?！?/p>

夜風(fēng)吹拂，顏初晴望著遠(yuǎn)處的燈火，第一次感到如此迷茫。網(wǎng)絡(luò)世界里，所有人都希望她和程嶼在一起。而現(xiàn)實世界中，那個她真正愛了多年的男人，卻始終保持著克制的距離。

小星在睡夢中翻了個身，嘟囔著："爸爸...程叔叔...一起拼..."

顏初晴輕輕走回臥室，替兒子掖好被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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