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早啊，方老師！”這人上身穿著白布衣，下身黑短褲，上面還有泥點子，“睡得怎么樣？”他擦了擦汗。

方懷也看著他有些疑惑，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，笑了笑，將手在不干凈的衣服上胡亂擦了擦，才伸向方懷也，“方老師，你好，我是陳斌，是守林軍二大隊隊長?！?/p>

男人憨厚的握住方懷也的手，隨后放開，朝下邊的路口指了指，“學校在那邊，走出去就是?！?/p>

方懷也笑著朝路口走去，路上是新鋪的水泥，兩邊的數(shù)被風吹得搖晃不止，方懷也裹緊外套，回想起剛才穿著短褲布衣的人，他不冷嗎？

校長等在校門口，遠遠的喊到，“方老師！這邊！”

方懷也快步走去，校長的胖胖的身子后面是一群腦袋，好奇的探出頭，卻又不敢上前，這些孩子有大有小，大的已經(jīng)是該上高中的年紀了，好在這些孩子的英語功底一樣為零，方便統(tǒng)一教學。

校長伸手握住他的手，“方老師，快請進！”

學校很簡陋，課桌破破爛爛的，球場也是沙子地，什么都沒有，唯一的藍球筐還是木頭做的，沒看到球，幾十個學生擠在一間教室，就是這么個學校，還騰出了一件小房間。

小房間被清掃干凈，放置了一張一人床，鋪上了潔白干凈的床單，正面是一張干凈的刷了新油漆的書桌，和學校唯一的一把椅子。

校長歉意地看著他，“方老師……你也知道，我們這不是很好，但是你放心，孩子們都很聽話！”校長說話時脊背稍彎，一副屈卑模樣，“今后會越來越好！”

方懷也笑到，“我既然來了就代表做好了準備，您不用擔心?！毙ｉL回笑道，“那就好，方老師，教室在前面，我就不打擾你啦！”

校長轉身搖晃著離開。

他踏進教室，與這里的陳設截然不符，他低頭看了看袖口，不知道在哪里蹭上了灰，最前排的男孩站起身，用黑湫湫的手遞給他一塊干凈的布，方懷也愣了一下，伸手接過，“謝謝。”

他的心里準備還是做少了。

“方懷也?！彼D身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，他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站在講臺上，突然有些恍惚，上一次站在講臺上還是在算二次項系數(shù)，“我的名字?！?/p>

“今天第一次見到你們，很榮幸我能站在這里，向你們傳授我的知識，英語，是一門交際……”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投來目光。

中午，氣溫回轉，方懷也脫下外套，“方老師。”林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。

方懷也打開門，林椴的身上有泥點子，手里提著一個飯盒，“食堂離這里遠，我順道給你帶過來了?！?/p>

林椴進門，將飯盒放在桌上，“不知道你喜歡吃……什么……”方懷也拿出今天學生給的布，替他擦了擦臉上的灰，“你們今天玩泥巴了？”他半開玩笑的說道。

“下田了，幫大家干干農活?！绷珠膊蛔匀坏膭e過頭，“趁熱吃?！?/p>

方懷也收起布，“你吃了嗎？”

“吃過了。”林椴的目光落在那塊布上，“陳皮三的布，陳斌他老婆從他身上拆下來的，給陳皮三揩鼻涕用的。”

方懷也的手肉眼可見的頓了頓，鼻涕……

“你話怎么這么多，誰問了？”方懷也吃了一口飯。

林椴笑著離開，“方老師，晚上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