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墨是被鼻腔深處的一股刺癢的霉味搞醒的，那味道里混雜著某種甜得發(fā)膩、讓人腦袋發(fā)脹的藥味——就像在老家過年時聞到那些受潮的劣質(zhì)糖瓜。他緩緩撐開眼皮，眼晴正對著一塊被蛀蟲啃得坑坑洼洼的匾額。

“天機門”三個鎏金大字勉強還算看得清楚，但匾額上掛著的蛛絲與灰絮卻像是給祖宗牌位蒙了一層臟紗，在微弱的光線里輕輕的晃悠。

“師叔祖！您可算活過來了！”一雙帶有濃重的藥渣氣息的手“啪”地一下糊到了他的臉上。林墨連打了三個噴嚏，喉嚨里發(fā)出“哈欠”的悶響，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了原主的記憶：這是蘇小蠻，是那個頂著雞窩頭、上個月剛把丹房炸出個天窗的小丫頭。

“宗門還剩多少錢？”林墨揉著太陽穴問道。上輩子被投資風行公司榨干的經(jīng)歷讓他下意識摸向了腰間，不出所料，乾坤袋比他的臉還要干凈。

小蠻掰著手指頭算到，她的指甲縫里黑漆漆的，“昨天程師兄把祖師爺?shù)淖辖馉t熔了，換了三塊下品靈石……葉師姐在醉仙樓押了本命劍當跑堂?！彼哙轮归_一卷血霧凝成的卷軸，上面燙眼的字跡幾乎要刺穿視線：“天機門債務總額：玖億捌仟萬靈石（含滯納金）?！?/p>

（作者解釋：滯納金是指在規(guī)定的時間內(nèi)未按時支付款項而產(chǎn)生的罰款。）

"眼前突然浮現(xiàn)出無數(shù)金色鐮刀割裂虛空的殘影，識海中回蕩著機械音：『檢測到仙界韭菜田遺產(chǎn)繼承人，啟動債務對沖協(xié)議』。蘇小蠻搖晃他時，林墨恍惚看見她發(fā)梢沾著金色碎屑——與幻覺中仙界農(nóng)田的靈壤如出一轍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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趕往宗門庫房的路上，林墨的腳步沉穩(wěn)而快速。推開庫房大門時，銅環(huán)缺了一半，發(fā)出“嘎吱”的一聲脆響。四五只灰毛鼠被驚得四處亂竄，“吱吱”叫喚著鉆進了墻角?？帐幨幍呢浖苌?，被風吹干的半片蘑菇孤零零地粘在角落，仿佛是為破產(chǎn)宗門豎起的一面恥辱旗幟。

“護山大陣的陣盤呢？”林墨問道。

“去年臘月抵給御獸宗了?！毙⌒U踢著門檻邊的碎石，聲音里透著無奈，“現(xiàn)在用的是二師兄用直播玉簡改的幻陣，上個月還有修士誤入幻陣，看了三宿《霸道仙君愛上我》……”

藥田的方向飄來一股甜腥味，熏得人頭暈目眩。林墨撥開半人高的雜草，瞳孔猛地收縮——原本該種著清心草的靈田里，如今擠滿了妖異的絳紅花朵?；ò晟夏z狀黏液，花蕊有規(guī)律地收縮著，像一群正在呼吸的怪物。

“合歡宗特供的欲仙藤?！毙⌒U鼻尖泛著不自然的紅暈，“他們派了個穿露臍裝的執(zhí)事來說，還不上錢就讓我們轉(zhuǎn)行搞情趣農(nóng)業(yè)……”

林墨回憶起："執(zhí)事的腰間的玉牌有著『修真期貨交易所』徽記，又想起執(zhí)事用指尖挑起林墨的下巴：『天機門負債鏈上綁著七十二宗門的靈礦開采權，你以為我們真要這塊破田？』說著便甩出一卷《修真界大宗商品控價白皮書》，首頁赫然印著合歡宗長老與證監(jiān)局掌印使的聯(lián)名符印。"

“轟??！”一聲巨響打破了寂靜。扎著粗布圍裙的少女滾落花叢，發(fā)髻散亂，菜葉沾滿肩膀。她手中的長劍寒光凜冽：“師叔！醉仙樓今天來了十二波討債的，我把掌柜的假發(fā)薅了才逃出來！”

大師姐葉霜寒抹了把臉，袖口滑出半截剁骨刀，“橫豎都是死，不如拿這刀跟合歡宗那幫狐貍精拼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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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，腦仁里炸開一陣機械音，嚇得林墨踉蹌半步。眼前虛空浮現(xiàn)出一個像電視投影屏的彈窗：

[叮！檢測到宿主接手瀕死宗門，修仙黑科技振興計劃已綁定]

界面上閃爍著刺目的血紅色進度條：

1.宗門信用評級：爛尾級（護山大陣完整度：2.33%）

2.弟子狀態(tài)監(jiān)測：

葉霜寒（劍修）：負債壓力導致劍心裂隙，預估三年內(nèi)入魔概率87.6%

蘇小蠻（藥修）：長期藥物濫用引發(fā)靈力紊亂，修為持續(xù)衰退中

程不器（器修）：因直播煉出情蠱丹遭全網(wǎng)封殺，現(xiàn)被五百修士懸賞追殺

[新手任務：72時辰內(nèi)獲取1000靈石]

[失敗懲罰：九霄雷獄催債天劫（點擊查看歷屆受刑者影像）]

“師叔！程師兄的窺天鏡發(fā)癲了！”小蠻捧著一塊銅銹斑斑的鏡子尖叫起來。

"強光吞噬宮燈的瞬間，玉簡投影分裂成了兩個畫面——其一修真界的欲仙藤在燃燒，其二地球某程序員電腦屏幕同步爆出火花。彈幕突然刷出了亂碼：『警告！量子糾纏系數(shù)突破閾值』，但轉(zhuǎn)眼間就被『臥槽！科學修仙牛逼』的歡呼聲淹沒。"

【穿越者小黑：快逃！合歡宗子時要來強占藥田！】

【高中優(yōu)秀化學老師：欲仙藤花粉含有東莨菪堿！立即使用童子尿進行中和反應！】

【技術支持：查到了！天機門祖上是仙界韭菜養(yǎng)殖基地啊……】

實時直播觀看人數(shù)100000+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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戌時三刻，林墨蹲在田埂上搗鼓土法蒸餾器。按照系統(tǒng)彈幕提示，他把硝石粉混著欲仙藤汁液倒進豁口陶罐。紫色結(jié)晶析出的瞬間，遠處飄來一股甜膩的脂粉香。

“林掌門~”十二盞描鸞畫鳳的宮燈破開夜幕，合歡宗長老赤著玉足踏空而來，腰鏈上的銀鈴叮當作響，“這破宗門有什么好守的？不如隨姐姐去軟玉閣……”

林墨突然揮手撒出結(jié)晶粉末，反腳踹翻直播玉簡。"粉末揚起的弧線讓他想起前世K線圖的暴跌曲線，這具身體殘留的肌肉記憶竟與操盤手勢重合。『債務危機？不過是做空與對沖的游戲』，這個念頭閃過時，系統(tǒng)突然彈出紅色警報——『檢測到跨位面金融認知污染』。"

在刺目的強光中，欲仙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，藤蔓絞住宮燈引發(fā)連環(huán)爆燃。鏡中彈幕瘋狂滾動：

【臥槽！主播用粉塵爆炸原理反殺！】

硝煙散盡時，林墨握著竹筒改裝的噴霧器，抵住灰頭土臉的長老咽喉，“勞煩帶個話，天機門即日起啟動債轉(zhuǎn)股計劃?！彼瘟嘶瘟粲笆胺讲诺谋ㄕ鎸嵱涗?，賣給《修真熱搜榜》能沖上頭條吧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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返回大殿的路上，系統(tǒng)突然彈出一個亂碼彈窗：

[警告！檢測到上古金融契印]

[隱藏成就解鎖：當負債突破10億靈石，可激活仙界割韭菜許可證]。

林墨盯著系統(tǒng)彈出的血紅色成就提示，耳邊傳來蘇小蠻的尖叫：“師叔！地球那邊的直播間炸了！”

窺天鏡畫面劇烈晃動：寫字樓里鍵盤碎片扎進天花板，程序員頭頂冒煙的電腦屏幕上殘留著《筑基丹煉制指南》的彈窗。

“把后山靈脈全抵押了?！绷帜﹃g突然浮現(xiàn)的鎏金鎖鏈，鎖鏈紋路竟是區(qū)塊鏈符文，“就選利息滾得最快的——”

地面突然裂開一道縫隙，量子香火從地脈噴涌而出，在半空凝成血色彈幕：

【警告！負債突破10億靈石將觸發(fā)九幽金融雷劫】

【隱藏成就解鎖：仙界韭菜養(yǎng)殖場VIP入場券（點擊查看割韭菜三十六式）】

葉霜寒的剁骨刀“哐當”砸在青磚上：“師叔！合歡宗把咱們的煉丹直播切片掛暗網(wǎng)了！”

遠處傳來宮燈銀鈴的脆響，合歡宗長老的嬌笑穿透夜幕：“小郎君~你的丹方我們笑納啦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