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界
墨祁棠悄然溜回房中,輕輕帶上門,而后緩緩坐在椅子上。他的腦海中,不自覺地浮現(xiàn)祁璟策的身影,那熟悉的模樣如同鐫刻在心間一般清晰。他默默地思索著,盤算著明日究竟何時才能趁人不備,偷偷前往仙界,去找那人玩耍。
江惜酥輕輕推開房門,踮起腳尖悄然走入。見墨祁棠呆坐在窗前,她唇角微揚,心生頑皮之意,打算給他一個小小的驚嚇。念及此,她身形一晃,瞬移至墨祁棠身后,抬手拍下他的肩膀,嗓音中帶著幾分戲謔:“嘿!想什么呢?竟這般出神!”
墨祁棠被驚了一跳,正欲開口斥責(zé)這大膽之人,卻在看清來人瞬間愣住。竟是母親!他不由得撓了撓鼻子,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,又暗藏一絲掩飾不住的慌亂,“母后,您走路怎沒個腳步聲?方才可把兒臣嚇壞了?!?/p>
江惜酥挑了挑眉,語氣里帶著幾分打趣,“嘿,想什么呢?瞧你這入神的模樣,該不會是惦記著哪家姑娘吧?可別這么小小年紀就陷進去啊,要是真成了個小花癡,以后可怎么得了?”
墨祁棠不禁有些哭笑不得,心中暗自翻了個白眼:“母后,您想得也太入戲了吧?我那兒子會是那種人嗎?再者說了,我才這么小,您身為魔界至高無上的魔后,怎么總愛胡思亂想這些有的沒的?”
江惜酥輕輕翻了個白眼,目光卻無意間掃過墨祁棠腰間的玉佩,那一瞬,她敏銳地捕捉到玉佩缺損的一角。唇角勾起一抹戲謔,她語帶雙關(guān)地打趣道:“哎呀,那你的玉佩怎么少了一塊?難不成是偷偷送給哪家小姐當(dāng)定情信物了?這可不好,做事得有個章程不是?”
墨祁棠見母親那副興致勃勃、快要按捺不住吃瓜的模樣,無奈地翻了個白眼。他清了清嗓子,語氣平淡卻透著一絲執(zhí)拗:“沒有,那是送給我一個朋友的。我覺得他好像沒什么朋友,所以……就和他做了朋友。”話音剛落,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一絲未盡之意,而他的眼神,則悄然閃過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認真與堅定。
江惜酥歪著頭,眼睛亮晶晶的,透著幾分好奇與期待,“那他叫啥名?。?/p>
墨祁棠:祁璟策
江惜酥微微一怔,眼中掠過一絲驚訝:“便是仙界那位向來不受寵的小少主?”
墨祁棠:對呀
江惜酥輕嘆一聲,語調(diào)柔和卻帶著一絲無奈,“你們啊,終究做不成朋友的。畢竟,仙魔有別,立場相悖
墨祁棠微微皺眉,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與倔強:“不是早已化干戈為玉帛了嗎?為何還要這般涇渭分明?只要彼此真心以對,又怎會不能成為朋友?”
江惜酥語氣凝重地開口:“只維持八百年的和平,時間也快要到了,戰(zhàn)爭一觸即發(fā)。這段時間你千萬別往仙界跑,聽到了沒有?你父親為了這件事,已經(jīng)忙得焦頭爛額,根本無暇顧及其他?!?/p>
墨祁棠:那就不能再維持嗎?
江惜酥輕嘆一聲,語調(diào)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滄桑,“當(dāng)年可是靠著雙方長老才勉強談妥的,如今閻長老早已身故,投胎轉(zhuǎn)世去了。若這次還想維持,怕是得雙方主子親自出面才行。”她微微停頓,目光閃爍間似有千言萬語,“你可知道你爹那倔強的性子?你覺得他會妥協(xié)嗎?
就在此時,門外傳來一陣沉穩(wěn)的腳步聲,那聲響如同擂鼓般一下下敲擊在眾人的心頭。伴隨著這聲音,魔君墨寒殷的身影漸漸浮現(xiàn)。他微微挑眉,唇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,“怎么,背后說我的壞話嗎?”語氣中帶著幾分促狹,卻又讓人無法忽視其中暗藏的一絲凜冽鋒芒。
墨祁棠轉(zhuǎn)身之際,映入眼簾的竟是自家父親那熟悉而久違的身影。他心中一震,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驚喜與感慨:“帝父!。”
墨寒殷緩步走到墨祁棠身旁:“來,讓爹看看,這段時日你的修為可有精進?”微微俯身,目光落在那張略顯圓潤的臉上,細細端詳片刻:“呀,修為竟增長了不少,連臉頰都豐盈了些,看來這段時間沒少用功??!”
墨祁棠;嘿嘿我這是有福氣
墨寒殷:對對對我兒子有福氣
江惜酥翻了個白眼:終于舍得不忙了?
墨寒殷輕輕將墨祁棠放下,轉(zhuǎn)身一把將江惜酥攬入懷中。聲音溫柔而低沉,在耳畔響起:“夫人這不是來陪你了嗎?莫要再氣了。”。
墨祁棠輕蔑地翻了個白眼,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與戲謔,“秀恩愛,死得快?!痹捯粑绰?,他已如一陣風(fēng)般轉(zhuǎn)身離去,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巷角盡頭,只留下淡淡的回聲在空氣中裊裊散開。
墨寒殷望著墨祁棠漸行漸遠的背影,唇角悄然揚起一抹笑意:“這孩子!”這一聲輕嘆里,滿是寵溺與無奈,仿佛能透過那身影看到自己年少時的影子。
每日,墨祁棠都會悄然溜出,前往仙界尋祁璟策嬉戲。時光如指尖細沙,悄然滑落,八百年光陰轉(zhuǎn)瞬即逝……
仙界大殿
祁斯言召集了仙界大會,眾仙君與長老齊聚大殿,一時間議論聲如潮水般涌起,或低語,或高談,整個大殿被一片嘈雜的氛圍籠罩。各路仙家神色各異,有的眉頭緊鎖,似在思慮什么重大之事;有的則交頭接耳,言語間隱隱藏著不安與疑惑。這場面,猶如風(fēng)云匯聚,暗流涌動,預(yù)示著某種不尋常的變故即將降臨。
十九歲的祁璟策,早已洗盡了年少的青澀,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間那抹令人難以忽視的成熟風(fēng)韻生得俊美,一雙狹長鳳眼微微上挑,眼角點綴著一顆淚痣,總是一襲白衣加身,衣袂飄然,舉手投足間似有仙氣彌漫,清冷疏離中透著不容褻瀆的孤傲。這般出眾氣質(zhì),引得無數(shù)仙子暗許芳心,即便是靜靜佇立在角落,他也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般,讓人移不開目光。相比之下,李寧晦卻顯得黯然失色。他相貌平平無奇,仙術(shù)修為更是毫無出彩之處。不甘于默默無聞的他,竟也跟風(fēng)披起了一身白衣。然而,那件本該清雅脫俗的衣衫穿在他身上,不僅沒有增添半分飄逸,反而映得他膚色黝黑,宛如剛從灶臺邊忙活完的廚子,滿是滑稽與諷刺。李寧晦望著自己傾慕已久的仙子,見她對祁璟策滿臉傾慕,心中妒火翻涌,直燒得牙關(guān)緊咬。他暗自攥拳,眸光陰鷙,“祁璟策,風(fēng)光無限又如何?今日便讓你嘗嘗我的厲害,叫你知道這天地之間還有更高處!”
祁斯言抬眸掃過眾人,聲音沉穩(wěn)卻不容置疑:“都安靜。想必各位已經(jīng)猜到我要說什么了。仙界與魔界的戰(zhàn)爭,恐怕一觸即發(fā)。各位可有何建議?”話音落下后,大殿之內(nèi)唯有死一般的寂靜??諝夥路鹉郎B呼吸都被壓低了幾分
月長老沉聲說道:“若能維持和平,那自是再好不過。一旦戰(zhàn)爭的號角吹響,雙方必將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,而人間也將因此陷入無盡的苦難。吾等身為神明,豈能不顧念這蕓蕓眾生,定要為人間周全考慮才是?!?/p>
李寧晦淡然開口:“若非必要,何必動武?真要放馬過來,那就來一個我斬一個。況且,人間尚有祁華姑姑巡視,憑她的無邊法力,護佑這方天地不過舉手之勞。這些敵人,不過是些跳梁小丑罷了,實在不值一提,又何須畏懼?”
李寧晦說完后,得意洋洋地向祁璟策挑釁。別的長老心里清楚,他的神力本就低微,能與他人打成平手全靠帝君賜予的那些法寶。李寧晦原以為這番話定會贏得眾人的追捧與掌聲,可半天過去,卻連一絲聲響也未聽見。轉(zhuǎn)頭一看,只見所有長老正意味深長地盯著他,彼此間竊竊私語,那眼神里的深意讓李寧晦心底泛起一陣不安。
李寧晦見自己陷入尷尬境地,一時難以脫身,便靈機一動,將話題拋向祁璟策:“那不知含陵仙君對此有何高見?”語氣看似謙遜,實則暗藏試探,眉梢微挑間,目光已悄然轉(zhuǎn)向祁璟策
祁璟策眉頭輕蹙:“月長老所言極是。我等既為神明,自當(dāng)關(guān)懷人間疾苦。姑姑雖在凡塵巡查,然這大地遼闊無垠,山川縱橫,僅憑她一人之力,又如何能做到處處兼顧、事事周全?”
祁璟策話音剛落,四周便響起了各位長老此起彼伏的附和聲。李寧晦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,氣血上涌,漲得通紅
祁斯言拍了桌子:安靜!
祁斯言目光一沉,緩緩開口:“晦兒說得對,身為神明,確實不該如此軟弱。投降從來不是我們的選擇。”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,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。停頓片刻,他又補充道,“至于祁華那邊,我會派遣得力之人前去協(xié)助,你無需擔(dān)心?!?/p>
月長老面色凝重,語氣中透著幾分焦急與不安:“這實在不妥!兩敗俱傷倒還在其次,可凡間百姓卻要因此承受無妄之災(zāi)。祁華那處,即便您派去再多的人手,帝君可曾想過,那些無辜的凡人,又怎能保證個個周全?這風(fēng)險,實在太大了……”
祁斯言:夠了!我意已決
祁璟策:“父王且慢!此事還請三思。一旦戰(zhàn)爭開啟,受創(chuàng)的不僅是天庭與魔界,更是整個三界凡人世界首當(dāng)其沖,生靈涂炭,百姓流離失所。到那時,田地荒蕪、糧食短缺,河流干涸、水源稀缺,蒼生何辜?我們身為三界守護者,又怎能置他們的生死于不顧?”
李寧晦冷聲質(zhì)問道:“含陵仙君,你好大的膽子,竟敢違抗帝君的決斷?帝君旨意既下,你只需遵照執(zhí)行便是。你要明白,你的妄動不僅可能禍及三界安寧,更會連累姑姑陷入無盡危局?!?/p>
李寧晦的話語中暗藏玄機,那言外之意分明將祁璟策推向了某種難以言說的對立面,仿佛在不動聲色間給祁璟策貼上了“克星”的標簽,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枚隱秘的棋子,悄然布下了針對祁璟策的無形棋局。
祁斯言輕輕揮了揮手:“好了,大家都退下吧。”
所有人都邁步離去,身影漸行漸遠,唯有李寧晦依舊寸步不離地跟在祁璟策身后
祁璟策早已敏銳地察覺到身后跟隨的人停下了腳步。他眉梢微動,目光依舊直視前方,卻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冷意開口:“有事就說
李寧晦嘴角微揚,語氣里帶著幾分戲謔,“看來你早就察覺到我跟在你身后了。不得不說,你的這張臉可真是招桃花,連仙界的仙子們都對你青睞有加。要不,我?guī)湍銊潕椎纻??也好讓那些煩人的桃花運消散幾分?”
祁璟策唇角微揚,語氣似玩笑卻又帶著幾分認真:“這么說吧,你這是變相承認自己長得不夠看了?”
李寧晦被這番話嗆得面色鐵青,雙眼圓瞪,胸膛起伏不定。他強壓著怒火,咬牙切齒地罵道:“好你個小畜生!竟敢如此頂撞于我,信不信我去帝父那里告你一狀,讓你吃不了兜著走!”
祁璟策冷聲道:“所以,你承認你就是那種讓人看了就心煩意亂的存在?即便不動聲色,也令人如鯁在喉,渾身不自在?!?/p>
李寧晦怒氣沖沖向祁璟策揮去拳頭
祁璟策微微一側(cè)身,輕巧地避過李寧晦的拳頭,緊接著反手一擊,直接將對方狠狠壓倒在地。他俯視著狼狽不堪的李寧晦,語氣冰冷如霜,卻不失幾分刻意壓制的怒火:“我早已不是當(dāng)年那個任你欺負的小孩了。若你還敢糾纏不休,別怪我不客氣我會親自把你綁在天南門門口,讓全天下的神明都來看看,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‘癩蛤蟆’究竟是何等模樣?!?/p>
祁璟策沒有回頭,只留下一個冷峻的背影,徑直離去。身后的李寧卻氣得咬牙切齒,恨不得立刻沖上去理論,但最終只能對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破口大罵:“你給老子等著,這筆賬咱們沒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