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期霸凌過程省略

謝知棠的香水味混在梅雨季的潮氣里，像蛇信掃過醫(yī)務室的門簾。

遲硯緒攥著領到的廉價碘伏瓶，看著大理石地面上散落的珍珠。三分鐘前許朝潯從這里倉皇逃走時，天鵝頸還印著被美工刀劃破的血線——那是謝知棠在課間操時，"不小心"用新款Gucci手鏈鉤到的。

謝知棠"特招生都這么愛管閑事？"

黏著糖霜的聲線從背后襲來，遲硯緒轉身時正對上一管YSL唇釉。謝知棠倚著門框補妝的動作像在擦拭兇器，鏡面唇釉折射的光斑落在他喉結處，如同瞄準靶心的紅點。

謝知棠"她給了你多少錢？"

少女突然用鞋尖碾碎地上的珍珠，羊皮小皮鞋沾著許朝潯的血跡，

謝知棠"昨天在器材室，你聞起來就像條護主的..."

遲硯緒的瞳孔驟然收縮。他記得自己當時藏在跳馬箱后，謝知棠踹開門時明明只帶了三個跟班?？諝饫镲h來淡淡的苦杏仁味，那是氰化物檢測試劑殘留在指甲縫里的氣息——上周化學實驗室失竊的藥品清單里，確實少了5g氰化鉀。

遲硯緒"游泳館的水循環(huán)系統(tǒng)三天前檢修過。

他突然開口，看著謝知棠補妝的動作出現(xiàn)0.3秒停頓，

遲硯緒"氯氣濃度超標五倍時，監(jiān)控鏡頭會起霧。"

謝知棠的唇釉在嘴角劃出猩紅豁口，像被人撕裂的布娃娃。她掏出嵌著碎鉆的手機按了免提，許朝潯帶著哭腔的喘息突然溢滿整間醫(yī)務室

許朝潯「求求你們放開...哮喘噴霧...」

謝知棠"聽說特招生要申請助學金？"

謝知棠的拇指懸在發(fā)送鍵上方，聊天界面是遲硯緒母親在精神病院的繳費單，

謝知棠"市三好學生的推薦信，我爸爸剛好管這個。"

遲硯緒的指節(jié)捏得發(fā)白。他看見窗外的合歡樹在暴雨中搖晃，粉紅色絨花粘在許朝潯今早被扯爛的芭蕾舞裙上。謝知棠的香水味突然濃得嗆人，混著許朝潯破碎的嗚咽，在他太陽穴里鉆出帶刺的藤蔓。

當救護車的鳴笛刺破黃昏時，遲硯緒正把許朝潯的珍珠塞進謝知棠的書包夾層。體育館后的監(jiān)控死角里，他聽著謝知棠對電話那頭發(fā)嗲：

謝知棠"爸爸，我們學校實驗室真的該換鎖了啦..."

暴雨沖刷著玻璃上的血指印，遲硯緒在實驗記錄冊上輕輕劃去"氰化鉀"的庫存數(shù)量。他摸著褲袋里許朝潯的哮喘噴霧——金屬罐體上還留著少女的體溫，替換進去的辣椒素結晶正在慢慢融化。

許朝潯的芭蕾舞鞋尖滲出血珠時，游泳館的氯氣濃度正攀升至危險閾值。

遲硯緒站在更衣室陰影里，看著監(jiān)控屏幕上謝知棠將粉色藥片碾碎在礦泉水瓶里。她今天特意換了透明美甲，孔雀藍閃粉在瓶身刮擦出細碎晶光，像毒蜘蛛腿部的磷粉。

謝知棠"潯潯的《吉賽爾》獨舞名額......"

謝知棠甜膩的尾音被通風管道放大

謝知棠"是用你媽媽的病房號換的吧？"

許朝潯扶著把桿的指節(jié)驟然泛白，腳踝處的鉆石腳鏈突然閃爍兩下紅光。遲硯緒瞇起眼睛，認出這是最新款的緊急報警器——可惜謝知棠早就用信號屏蔽器罩住了整座游泳館。

當謝知棠的跟班擰開更衣室花灑時，遲硯緒的指尖觸到褲袋里的哮喘噴霧。他想起今早實驗課上，許朝潯的雪紡襯衫被潑上濃硫酸的瞬間，少女條件反射般護住脖頸的動作，露出鎖骨下方淡青色的針孔。

水霧彌漫的鏡面突然映出謝知棠扭曲的笑臉。她拽著許朝潯的頭發(fā)按進儲物柜，金屬門板撞出空洞回響：

謝知棠"上周你在校長室脫衣服的時候，監(jiān)控可是拍得很清楚哦。"

遲硯緒的指甲陷進掌心。他認得那個儲物柜編號，三年前有個特招生在里面吞了整瓶安眠藥。此刻許朝潯的珍珠耳釘滾到他腳邊，耳針上沾著微量透明膠狀物——是謝知棠從她父親實驗室偷出來的吐真劑。

許朝潯"不要......"

許朝潯破碎的嗚咽突然被尖銳的吸氣聲切斷。遲硯緒看見她蜷縮在濕滑地磚上摸索口袋，謝知棠的高跟鞋正踩住那只顫抖的手。被替換過的哮喘噴霧滾到泳池邊緣，辣椒素霧劑在高溫高濕環(huán)境里開始氣化。

遲硯緒按下手機計時器。泳池循環(huán)系統(tǒng)發(fā)出怪異的嗡鳴，氯氣混合著辣椒素在空氣中形成淡黃色霧靄。他聽著謝知棠的咳嗽逐漸轉為窒息般的干嘔，從工具間取出準備好的防毒面具。

許朝潯"救...救我......"

謝知棠抓撓脖頸的指甲在監(jiān)控死角留下帶血抓痕，精心打理的卷發(fā)黏在爆出青筋的額角。遲硯緒蹲在她面前，用手術刀挑開她校服口袋——抗抑郁藥的鋁箔包裝上，赫然印著許朝潯父親控股的制藥公司logo。

當許朝潯的瞳孔開始渙散時，遲硯緒終于抱起她走向緊急出口。謝知棠的手機從裙袋滑落，屏幕還停留在云端相冊界面：許朝潯在校長室披著男士西裝的畫面被惡意截取，水印顯示拍攝于今天清晨六點零七分。

許朝潯"監(jiān)控......"

許朝潯的指尖劃過他鎖骨處的舊傷

許朝潯"謝叔叔會......"

遲硯緒將偷拍的氯氣閥門照片塞進她掌心。凌晨三點十七分的操作記錄里，謝知棠父親的秘書曾出現(xiàn)在監(jiān)控畫面中。他感受著少女逐漸微弱的脈搏，突然咬破舌尖將血抹在她耳后的隱形助聽器上——那是許家律師正在監(jiān)聽的設備。

救護車的藍光劃破雨幕時，游泳館的排氣扇突然停轉。遲硯緒站在天臺上看著謝知棠被抬上擔架，她抽搐的手指正對著他比劃割喉的手勢。法醫(yī)取證的閃光燈照亮他腳邊半融化的冰袋，里面凍著本該出現(xiàn)在許朝潯舞鞋里的刀片。

次日清晨，遲硯緒在布告欄前停住腳步。市三好學生公示欄里，謝知棠的證件照下方新增了一行小字：氯氣中毒事故調查中。他摘下眼鏡擦拭，鏡片倒映著公告欄玻璃上蜿蜒的水痕，像極了許朝潯昨夜在他背上抓出的血痕。

許朝潯的芭蕾舞鞋浸在血水里時，更衣室的排風扇正發(fā)出垂死的嗡鳴。

遲硯緒背靠著冰涼的儲物柜，看著謝知棠用美工刀挑開許朝潯的舞鞋緞帶。刀刃反射著泳池的幽藍波光，在少女腳背游走成毒蛇的信子。他突然想起解剖課上被釘住的青蛙，那些被剝離的神經(jīng)末梢也是這樣神經(jīng)質地抽搐。

謝知棠"聽說市立劇院獨舞名額要體檢。"

謝知棠的鉆石甲片刮過許朝潯顫抖的膝蓋

謝知棠"讓我們檢查下潯潯的跟腱夠不夠韌？"

許朝潯的嗚咽卡在喉嚨里，珍珠發(fā)卡早被扯落在地。遲硯緒注意到她耳垂在滲血，那枚藏著微型攝像頭的草莓耳釘此刻正躺在謝知棠的化妝包里——上周家長會，謝父作為教育局代表驗收的"校園安全設備"。

當冰涼的刀片貼上腳踝時，許朝潯突然仰起頭。氤氳水汽中，她的目光穿過謝知棠蓬松的卷發(fā)，準確撞進遲硯緒縮緊的瞳孔。那眼神讓他想起母親發(fā)病時攥著的全家福，泛黃照片里被摳爛的父親面容正無聲尖叫。

許朝潯"不要看......"

許朝潯的唇語混著淚水的咸澀。

遲硯緒的指尖陷進掌心舊傷，血腥味喚醒了肌肉記憶。他像過去十七年每次面對母親自殘時那樣，開始默數(shù)儲物柜上的菱形花紋。第三排第二個柜門殘留著指甲抓痕，那是三年前吞藥女生最后的求救信號。

謝知棠突然輕笑出聲。她將染血的刀片貼在許朝潯頸側，對著通風口方向比劃拍攝角度

謝知棠"特招生知道這是什么嗎？"

她晃了晃從遲硯緒書包翻出的玻璃安瓿，

謝知棠"三唑侖溶解在眼藥水里，可是會要人命的哦？"

泳池的氯氣報警器驟然轟鳴。遲硯緒在強光中瞇起眼，看著許朝潯的鉆石腳鏈在掙扎中勾住謝知棠的珍珠項鏈。兩條價值懸殊的鏈子絞纏著墜入排水口，像兩條殊死搏斗的白蛇。

許朝潯"救......"

許朝潯的指尖剛觸到滾落的哮喘噴霧，謝知棠的高跟鞋便碾上她手背。遲硯曙看著被替換的金屬罐在重壓下變形，辣椒素霧劑從裂縫滲出，在高溫高濕中化作淡紅色毒瘴。

當謝知棠的咳嗽轉為窒息般的干嘔時，遲硯緒終于動了。他像影子般掠過正在直播的手機，沾著氯水的手指劃過鏡頭，在畫面留下腐蝕性灼痕。許朝潯的珍珠滾到他腳邊，在積水里映出十七個變形的月亮。

遲硯緒"呼吸。"

他將真正的噴霧塞進少女血肉模糊的掌心

遲硯緒"數(shù)質數(shù)。"

許朝潯的瞳孔在藥物作用下擴散，卻仍固執(zhí)地翕動嘴唇：2、3、5、7......這是他們被困器材室那夜，他教她對抗恐慌的秘訣。血珠順著質數(shù)表順序滾落，在遲硯緒袖口綻開一串斐波那契數(shù)列。

警笛聲穿透雨幕時，遲硯緒正把謝知棠的抗抑郁藥撒進泳池。波光粼粼的水面下，鋁箔包裝上的生產(chǎn)批號正在溶解。他聽著救護擔架碾過珍珠的脆響，突然從許朝潯染血的舞鞋夾層摸出微型錄音器——今早謝父秘書塞給她的"保命符"。

謝知棠"你以為他是守護神？"

謝知棠被抬走前的耳語混著血腥味

謝知棠"他媽媽病房的鎮(zhèn)靜劑......可是你爸公司產(chǎn)的。"

暴雨在午夜轉為細雨。遲硯緒站在解剖室暗格里，看著培養(yǎng)皿中許朝潯的血樣析出詭異結晶。顯微鏡下的菌絲正吞噬紅細胞，與母親病歷上"藥物性肝損"的墨跡驚人相似。他突然捏碎那枚草莓耳釘，芯片里謝知棠父親的聲音正在交易某種基因樣本。

當烏鴉撞碎月光時，遲硯曙在實驗記錄本上畫下第17個正字。浸泡著珍珠的硝酸銀溶液泛起血沫，映出他手機里剛收到的匿名簡訊：「特招生明早打掃校長室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