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嗯。"他輕聲應道，伸手為她拂開額前碎發(fā)，"睡吧，青兒。我在這里。"

青兒...她的乳名。多少年沒人這樣喚她了。美羊羊眼眶濕潤，在藥力和安心中沉沉睡去。

夢中，她看見一株盛放的七星海棠，樹下站著兩個女子，一個白衣如雪，一個紫衣華貴，正向她微笑招手。

......

三日后，美羊羊已能勉強下床。毒性雖未全解，但已不危及性命。喜羊羊日夜不離地照顧她，朝中事務全推給幕僚處理。

"王爺，太子派人來問，為何不上朝。"灰衣人又來稟報。

喜羊羊正為美羊羊換藥，頭也不抬："就說本王傷心過度，臥床不起。"

美羊羊輕笑："他們真信我快死了？"

"不但信，還開始慶祝了。"灰衣人面露譏諷，"相府大夫人昨日大擺筵席，說是...驅邪避災。"

喜羊羊手上動作一頓，眼中閃過一絲殺意："讓他們再高興幾日。"

換完藥，喜羊羊親自端來一碗粥："吃點東西。"

美羊羊接過碗，注意到他指尖有新傷："你的手..."

"練劍時不小心。"喜羊羊輕描淡寫地帶過，但美羊羊知道，他定是日夜練武以備不測。

"今晚我去趟冷宮。"他突然低聲道，"找七星海棠。"

美羊羊心頭一緊："太危險！若被太子的人發(fā)現(xiàn)..."

"必須去。"喜羊羊目光堅定，"你的毒不能拖了。"

美羊羊知道勸不住他，只能握住他的手："帶我一起。"

"你這樣子..."

"我有辦法掩蓋病容。"美羊羊堅持，"況且，若真是你母妃...也許我能認出藥王谷的標記。"

喜羊羊沉思片刻，終于點頭："日落出發(fā)。"

灰衣人默默退下，去準備夜行裝備。屋內重歸寧靜，只有兩人的呼吸聲交織。

美羊羊突然意識到，他們此刻的相處如此自然，仿佛多年的伴侶，而非互相試探的陌生人。這場毒患，竟意外地打破了兩人之間最后的隔閡。

"喜羊羊。"她輕聲喚道。

"嗯？"

"謝謝你...沒有放棄我。"

喜羊羊凝視她良久，突然俯身，在她唇上輕輕一吻："永遠不會。"

窗外，一只烏鴉無聲飛過，投下的陰影如噩夢般掠過兩人交握的手。

暮色四合，王府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。

美羊羊的寢室里，燭火微微搖曳，將喜羊羊疲憊的身影投在墻上，拉得很長。他已經守在這里三天三夜，幾乎未曾合眼。床榻上，美羊羊面色蒼白如紙，唯有眉心一點朱砂似的胎記泛著異樣的紅，那是"誅心散"毒性未清的標志。

"王爺，您該休息了。"灰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(xiàn)在門口，手中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。

喜羊羊搖頭，接過藥碗："查到七星海棠的下落了嗎？"

"冷宮確有傳聞，但守衛(wèi)森嚴，太子增派了三倍人手。"

喜羊羊眼中寒光一閃："繼續(xù)查。另外，監(jiān)視相府和太子府的一舉一動。"

灰衣人領命退下。喜羊羊將藥碗放在床邊小幾上，輕輕扶起美羊羊。她輕得可怕，仿佛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囊包裹著骨頭。

"青兒，喝藥了。"他低聲喚道，小心翼翼地將藥汁喂入她口中。

美羊羊無意識地吞咽，但大部分藥汁還是順著嘴角流下。喜羊羊用絲帕輕輕擦拭，指尖不經意觸到她冰涼的臉頰，心頭一緊。三天前還與他針鋒相對、聰慧狡黠的女子，如今卻像個易碎的瓷娃娃，隨時可能香消玉殞。

"你可不能死。"他喃喃自語，"我還有很多話沒問你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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