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(fēng)裹挾著涼意灌進(jìn)領(lǐng)口,金恩冉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公寓樓下。和馬家的爭吵耗盡了她所有力氣,連呼吸都像是帶著刺痛。電梯緩緩上升時,靠著墻閉眼小憩,直到“?!钡囊宦暎艡C械地朝著自家門口走去。
昏黃的廊燈下,那個蜷縮的身影像團(tuán)被丟棄的毛絨玩具。劉耀文抱著膝蓋坐在門前,額前碎發(fā)垂落,擋住了大半張臉,唯有那雙運動鞋的白色鞋帶在黑暗里泛著微光。聽到腳步聲,他猛地抬頭,漆黑的眸子在看到她的瞬間亮起,像濕漉漉的小狗。
金恩冉的手指頓在半空,最終還是輕輕落在他發(fā)頂。發(fā)絲有些凌亂,帶著淡淡的薄荷香。劉耀文仰起臉,睫毛上還掛著細(xì)碎的水光。
劉耀文姐姐你去哪里了?怎么才回來?
金恩冉你怎么在這?找我有事嗎?
金恩冉收回手,聲音像浸了冰水。劉耀文的笑容瞬間凝固,蒼白的臉色與身后的墻壁融為一體。
劉耀文我……我想找你一起吃晚飯嘛。
他絞著衣角,小心翼翼地偷看她的表情。
劉耀文你都沒說你回國了,要不是在超市碰到……
金恩冉我很累,你可以先回去嗎?
金恩冉側(cè)身掏出鑰匙,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走廊格外刺耳。
金恩冉有空了我會聯(lián)系你。
劉耀文姐姐騙人
劉耀文突然站起來,帶倒了身后的奶茶杯。褐色液體在瓷磚上蜿蜒,像道猙獰的傷口。
劉耀文你根本不想聯(lián)系我!你和家里到底怎么了?為什么突然搬出來?
金恩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,玄關(guān)的感應(yīng)燈在這時亮起,暖光卻驅(qū)散不了她心底的寒意。
金恩冉沒事,我只是想獨立。
她攥著門把手,指甲幾乎陷進(jìn)掌心。
劉耀文你騙我!
劉耀文往前半步,少年清冽的氣息混著委屈撲面而來
劉耀文是不是馬嘉祺欺負(fù)你了?我現(xiàn)在就去找他……
金恩冉夠了!
金恩冉猛地轉(zhuǎn)身,行李箱重重砸在地上。她聽見自己失控的吼聲在樓道回蕩。
金恩冉你能不能別總是插手我的事?我已經(jīng)夠煩了!讓我安靜點行不行!
好吵的小狗,哦,不對,是好吵的小孩子。
劉耀文的嘴唇劇烈顫抖,那雙曾盛滿星光的眼睛瞬間黯淡下去。他咬著下唇,喉結(jié)上下滾動,最終只是悶聲說。
劉耀文姐姐總是這樣……明明我也可以幫你的。
沉默像潮水漫過兩人之間的距離。金恩冉看著少年泛紅的眼眶,心里某處泛起鈍痛,可疲憊和挫敗感像厚重的烏云,壓得她連抬手安慰的力氣都沒有。
金恩冉我真的很累了。
她別過臉,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。
金恩冉你先回去吧。
劉耀文站在原地,許久才彎腰撿起奶茶杯。塑料杯在他掌心捏出褶皺,他盯著地板上的污漬,聲音帶著破碎的哽咽。
劉耀文那……那我走了。姐姐記得找我。
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樓梯拐角,金恩冉滑坐在玄關(guān)。
手機屏幕突然亮起,是馬嘉祺的未接來電。她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,耳邊又響起母親那句“你更適合做喜歡的事”。
滾燙的淚水砸在手機屏幕上,暈開一片模糊的光斑。原來她拼盡全力,在別人眼里不過是做喜歡的事,而那個永遠(yuǎn)遙不可及的馬嘉祺,才是被選中的繼承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