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了,嚴浩翔的呼吸漸漸平穩(wěn)。金恩冉小心翼翼地從他懷里抽出身,走到落地窗前。月光透過玻璃灑進來,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銀白,像結了層薄霜。
她拿出手機,屏幕亮起,顯示著張真源幾小時前發(fā)來的消息。
張真源睡了嗎?
下面還有一條。
張真源早點休息,別太累。
指尖懸在輸入框上,卻遲遲敲不下一個字。該說什么?說她在嚴浩翔這里?說他們一起吃了晚飯,他抱著她不肯撒手?還是說...她好像又動搖了?
金恩冉關掉對話框,點開嚴浩翔的朋友圈。最新一條是三天前的,只有一張照片——他書房窗外的夜景,配文是「等你回家」。
她突然想起那枚刻著她名字的鉆戒,藏在他書桌最下面的抽屜里,是她偶然發(fā)現(xiàn)的。
那時她問他什么時候求婚,他笑著刮她的鼻子。
嚴浩翔等你心甘情愿點頭的時候。
現(xiàn)在想來,他其實早就準備好了,只是她一直在逃。
身后傳來輕微的響動,金恩冉趕緊鎖屏轉身,嚴浩翔揉著眼睛坐起來,睡袍滑落露出半邊肩膀,上面還有她白天沒注意到的瘀青。
金恩冉怎么醒了?
嚴浩翔看你不在。
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,朝她伸出手。
嚴浩翔過來。
金恩冉猶豫了一下,還是走過去。他順勢將她拉坐在床邊,掌心覆在她手背上,帶著溫熱的體溫。
嚴浩翔在想什么?
金恩冉沒什么。
她避開他的目光。
金恩冉看看月亮。
嚴浩翔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,月光落在他臉上,柔和了他的輪廓。
嚴浩翔月光能洗去煩惱。
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手背。
嚴浩翔這樣安安靜靜的確實讓人會心安。
金恩冉想起在海邊別墅,張真源也說過類似的話,只是他說的是海浪能帶走心事。兩個不同的人,兩種不同的溫柔,卻都試圖撫平她的褶皺。
嚴浩翔突然低頭,吻落在她的唇角,輕柔得像羽毛。金恩冉渾身一僵,想推開他,卻被他按住后頸加深了這個吻。
他的吻帶著湯面的溫熱,混著淡淡的酒氣,像一場遲來的海嘯,瞬間將她淹沒。
等他松開她時,兩人都喘著氣。嚴浩翔額頭抵著她的,眼神亮得驚人。
嚴浩翔小冉,別離開我。
金恩冉看著他眼底的自己,狼狽又慌亂。她猛地站起身,后退幾步。
金恩冉我去客房睡。
嚴浩翔別!
嚴浩翔抓住她的手腕,力氣大得嚇人。
嚴浩翔就當...就當陪我這一晚,好不好?
嚴浩翔我保證不動你,就抱著你睡。
他的聲音帶著哀求,像害怕被拋棄的孩子。
金恩冉看著他泛紅的眼眶,想起他手臂上的傷口,想起他吃湯面時掉的眼淚,拒絕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。最終,她點了點頭。
躺下后,嚴浩翔果然只是從身后輕輕抱著她,手臂松松地環(huán)在她腰間,像怕弄疼她。
他的呼吸落在她頸間,帶著平穩(wěn)的節(jié)奏。
金恩冉卻睜著眼睛,看著天花板上月光投下的紋路,心里亂得像一團麻。
她該怎么告訴張真源?那個在海邊為她準備山茶花,為她彈鋼琴,在她懷里像個孩子一樣睡著的張真源。他那么溫柔,那么包容,她卻在離開他的第二天,就和嚴浩翔糾纏不清。
可嚴浩翔的愛,又那么熾熱,那么坦誠,像燒不盡的野草,總能在她心里重新生根發(fā)芽。他的霸道,他的委屈,他的眼淚,都讓她無法忽視。
我到底想要什么?
金恩冉在心里問自己,卻沒有答案。
窗外的月光靜靜流淌,像在無聲地嘆息?;蛟S感情本就沒有對錯,只有心動與否。只是這心動來得太突然,太混亂,讓她無所適從。
………………
第二天清晨,金恩冉被廚房的聲音吵醒。她走到樓梯口,看見嚴浩翔系著她的粉色圍裙在煎蛋,動作笨拙得像在拆炸彈。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身上,鍍上一層金邊,竟有種奇異的溫馨。
嚴浩翔醒了?
他回頭,臉上沾了點面粉,像只花臉貓。
嚴浩翔馬上就好。
金恩冉走過去,伸手擦掉他臉上的面粉。
金恩冉笨死了。
嚴浩翔抓住她的手,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。
嚴浩翔你在,我就笨。
金恩冉的心跳漏了一拍,趕緊抽回手。
金恩冉快去換衣服,不是要回老宅嗎?
嚴浩翔不急。
他看著她笑,眼里的溫柔快要溢出來。
嚴浩翔陪你吃完早餐再走。
餐桌上,煎蛋的邊緣焦了,牛奶溫得有點燙,可金恩冉卻吃得很認真。
嚴浩翔不停地給她夾菜,自己沒怎么吃,只是看著她笑。
嚴浩翔我走了。
吃完早餐,嚴浩翔拿起西裝外套,走到門口又回頭。
嚴浩翔有事給我打電話,別一個人扛著。
金恩冉嗯。
金恩冉點頭。
門關上的瞬間,屋子里突然安靜下來。金恩冉看著餐桌上沒吃完的早餐,心里空落落的。
她拿出手機,翻到張真源的號碼,指尖懸了很久,終究還是沒有撥出去。
或許,她需要一點時間,好好想想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