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行卿把林瑞送回了弟子居,這一路上他的嘴就沒停過,繞著林瑞一直嗡嗡,就像一直蜜蜂。
林瑞本來就煩,腦袋上青筋都跳了幾下,偏生那廝還渾然不覺似的。
“小友,你不會以后都不理我了吧?”
“你要是再一直說一直說一直說,我就再也不和你說話了”
言行卿一臉受傷,“又不是我把你錢騙走的……”
“你還說?你們倆就是一伙的,現(xiàn)在就算給我上云南白藥,也彌補不了我內(nèi)心的創(chuàng)傷”
“我沒有那個什么云南白藥,但是我有這個,你看行嗎?”言行卿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小巧的白玉瓷瓶,遞給林瑞。
“這什么?”林瑞拔出塞子,倒出幾粒有暗紋的丹藥,聞起來十分清香。
胡一統(tǒng)看見這個,說話的聲音都抖了:我超,宿主,這是天階八品靈丹——歸魄,就是說即使你死了神仙都救不回來了,它也能保你從閻王殿里出來。
我擦,這么牛pia?
林瑞趕緊把這天階丹藥倒回去,阿彌陀佛,莫怪莫怪,是我小看你了
“你真的要把這個給我?”
“嗯,小友可還生氣么?”
“既然你誠心誠意地道歉了,我便大發(fā)慈悲地原諒你了”林瑞心虛地不看他的眼睛,暗地里把這個有市無價的小瓷瓶藏在自己口袋里。
言行卿剛給出去了一瓶靈丹妙藥,但卻絲毫不心疼的樣子,樂得跟朵月季花似的就走了。
林瑞覺得這個世界里的人多少有點大病。
回去和胡一統(tǒng)聊了一會兒天,又看了看中級魔咒學(xué)那本書,林瑞收拾收拾就睡了。
第二天一早,林瑞是被鳥叫吵醒的。
實際上等她朝外面一看才知道那是仙鶴老兄。
來了有一個禮拜了,林瑞還是不怎么會穿古裝,每次都是憑借本能隨便系上的,還有她那一頭大波浪,怎么挽也不是古典發(fā)髻那個味兒,索性像赫敏一樣披著頭發(fā)。
雖然看起來有點瘋,但是管他的呢,畢竟她現(xiàn)在的身份是顏值主播。
靈溯正在門外喂仙鶴吃靈果,又分了一抹神關(guān)注著門口。
女生打扮起來要這么長時間么?
說來也怪,他好像對這個不屬于他們世界的外來者產(chǎn)生出過多的興趣了。
比如現(xiàn)在,他有點好奇林瑞能打扮成什么樣子。
非著名哲學(xué)家沃茲基碩德曾經(jīng)有這樣一種理論:好奇是愛情的起始。
可惜靈溯雖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好奇心,卻仍舊對這份好奇的起源一竅不通。
林瑞喝了杯水,緊張地推開門走了出來。她心里實在是有點別扭。
有哪個大學(xué)生會愿意一大早穿著軍訓(xùn)服去操場訓(xùn)練呢?
但是當(dāng)她看見門外站著的靈溯和仙鶴的時候
她心里又油然而生出另外一種別扭來。
一統(tǒng),我終于知道那些有男朋友在寢室樓外面等著的女生是什么心態(tài)了。
胡一統(tǒng)好奇地問:什么心態(tài)???
緊張中夾雜著一抹羞恥,羞恥中洋溢著一絲雀躍。
胡一統(tǒng):所以宿主你現(xiàn)在的心態(tài)是?
我現(xiàn)在的心態(tài)比這要復(fù)雜多了,畢竟這是軍訓(xùn)教官,不是溫柔男友。
那位軍訓(xùn)教官看見她出來的時候明顯一愣,沒在打扮那她在房間里磨蹭那么久是在干嘛?
“師兄早上好?!绷秩饹_他揮了揮手
“日安?!膘`溯頷首,他打量了一下她的穿著,領(lǐng)口處有些寬松,是衣帶系錯了的緣故。
她白皙的鎖骨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氣中,靈溯目光微滯,又不自然地移開。
他嘆了口氣,她難道不覺得害羞或不適么?還是她們那個世界的人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呢?
靈溯抬手變幻出一件白色的斗篷,他記得她似乎尤其喜歡穿斗篷,而后上前為她披上,用斗篷給她身上遮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。
“師兄,我不冷?!?/p>
“我知道,一會兒我們?nèi)ビ裣し?,來吧”靈溯沒說什么,伸手要扶她上仙鶴,她卻說道:“師兄,御劍是什么感覺?我也想試試”
靈溯倒是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,只是說:“靈劍狹窄,速度又快,你確定……”
“不是有你在嘛”林瑞毫不在意
似乎是這句話莫名其妙地?fù)糁辛遂`溯心里的某一個點,他沒再勸阻,喚出溯雪劍,穩(wěn)穩(wěn)地站在了上面。
哇哦,酷斃了!
林瑞躍躍欲試,抬腿就邁,可是她沒想到,在靈溯看來如履平地的劍,換成她來踩,就像踩在鋼絲繩上一般,她不會要表演一個空中飛人吧媽的。
“怎么樣,能站穩(wěn)嗎?”
林瑞想脫口而出:是我造次了我站不穩(wěn),但是轉(zhuǎn)念一想,如果放棄了的話就體會不到這種裝逼的感覺了,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還行”
實際上她的手偷偷地拽著靈溯寬大的衣袖,她甚至感覺自己手心上的汗都把人家衣服搞濕了,但是小命要緊。
靈溯慢慢御劍騰空,林瑞只感覺腳下吹過了五級大風(fēng),兩個人的衣袂交疊在一起。
御劍飛行的速度確實比仙鶴飛行的速度快多了,況且他們現(xiàn)在還沒帶頭盔,林瑞腦子里一直唱著逮蝦戶給自己壯膽:水中芭蕾,印度的猛男,一碗米飯,踹出感受,偶的飛車,一錘子買賣……
她剛開始還閉著眼睛不敢看下面,不過隨著逮蝦戶的音樂越來越嗨,她慢慢淡忘了那種緊張感,睜開眼睛往下看去。
不愧是修真界,看這山,萬壑千巖,連一川又一川;讓這河,星奔川騖,結(jié)一灣又一灣……
真是奇景美景啊。
“哎,師兄,那邊是哪啊?”林瑞指著一片廣闊的湖泊,那湖水呈現(xiàn)出藍(lán)紫色,在天上向下看就好像是鑲嵌在山巒上的寶石。
“那是宗門的一處奇景,在每天的特定時辰,整片湖會呈現(xiàn)兩種不同的顏色,也被稱作:陰陽割昏曉。”
“哦,那里面有魚么?”林瑞有些適應(yīng)了御劍的感覺,她壯著膽子往下探身
“小心別掉下去”靈溯御劍往上飛了一點,林瑞一個沒站穩(wěn),向前撲到他后背上。
鼻子倒是沒撞疼,就是心里被嚇得咯噔一下,她的手一下子環(huán)住了他的腰。
“嚇?biāo)牢伊恕绷秩疬@回說啥也不放手了,比起裝逼,還是小命要緊。
靈溯不想故意嚇?biāo)皇翘嵝阉灰^于貪玩。
只是現(xiàn)在,他低頭看向摟在腰上的那只手,頓時感覺自己怎么站都不自在了。
他閉眼凝神,將心中雜念清空,到底還是向什么妥協(xié)了似的。
他抬手輕輕握住她被衣袖覆蓋的手腕處,聲音仍如昆山玉碎一般溫柔動聽:“莫怕,我們快到了?!?/p>
林瑞將頭靠在他背上,側(cè)著臉去看地面的景色,如果她抬頭望去,就能發(fā)現(xiàn)一向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,耳朵連著頸側(cè)紅了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