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無羨在刺骨的寒意中驚醒。他躺在一張冰玉床上,胸口插著七根銀針,每根針尾都綴著細小的鈴鐺。鈴聲不是清脆的叮當聲,而是如同千萬人竊竊私語的嗡鳴。
"醒了?"
藍忘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,卻比平日低沉三分。魏無羨努力聚焦視線,看見藍忘機站在逆光處,素白的衣袍上繡著從未見過的血色卷云紋。更詭異的是,他腰間懸著的不是避塵劍,而是一把通體漆黑的骨笛。
"藍湛你..."魏無羨剛開口,胸口銀針突然劇烈震顫。劇痛中他看見自己的皮膚下泛起金屬光澤,心臟跳動聲變成了機械運轉(zhuǎn)的咔嗒聲。
藍忘機——或者說這個像藍忘機的人——俯身按住他心口。冰涼的手指劃過那些銀針,帶起一串血珠。"你當真以為,重生是巧合?"他輕笑,眼角浮現(xiàn)出與血月教主相同的紋路。
房間突然劇烈搖晃。墻壁上的燭臺傾倒,燭淚在地面形成詭異的圖案——正是陰虎符的紋路。魏無羨趁機拔掉心口銀針,鮮血噴涌的瞬間,記憶如潮水般涌來。
他看見七歲的自己在蓮花塢跌入荷塘,江楓眠將他救起時,往他心口拍入一道金光。又看見亂葬崗上,自己剖丹給江澄時,金丹里纏繞的黑氣突然鉆入傷口。最可怕的是重生那具身體——莫玄羽獻舍時,祭壇下方分明埋著半塊陰虎符!
"想起來了?"假藍忘機的聲音忽遠忽近,"你以為的復活,不過是..."
話未說完,屋頂突然被劍氣劈開。真正的藍忘機踏月而來,避塵劍直取假貨咽喉。兩人交鋒的瞬間,魏無羨看清后來者背后傷口已經(jīng)完全撕裂,露出的金色經(jīng)絡正組成一個古老的陣法。
"移魂術!"魏無羨脫口而出。他掙扎著爬起來,卻見兩個藍忘機同時轉(zhuǎn)頭看他,異口同聲道:"魏嬰,選一個。"
屋外突然傳來金凌的慘叫。魏無羨沖出去,看見少年宗主被紫電捆在廊柱上,歲華劍插在自己腹部。更駭人的是,金凌胸口浮現(xiàn)出與陰虎符一模一樣的紋路,那些紋路正吸食著他的鮮血生長。
"大舅舅..."金凌艱難地抬頭,瞳孔已經(jīng)變成詭異的豎瞳,"江家祠堂...地下..."
話音未落,假藍忘機突然出現(xiàn)在他身后,骨笛刺入金凌后心。鮮血噴濺在魏無羨臉上,滾燙得嚇人??上乱幻?,那些血珠竟懸浮空中,組成了蓮花塢的地圖,其中一個密室的位置閃著金光。
真正的藍忘機突然咳出一口金血,血珠落地化作冰蓮。蓮花中心躺著把鑰匙——正是魏無羨心口缺失的那部分。
混亂中,魏無羨摸到腰間陳情。笛身不知何時裂開一道縫,里面藏著片薄如蟬翼的金箔。金箔上的字跡是江厭離的:"阿羨,心脈中的鑰匙可以..."
文字在此中斷。魏無羨突然明白什么,顫抖著手指按向自己心口。機械心臟的運轉(zhuǎn)聲越來越響,仿佛在回應什么。
兩個藍忘機同時撲來。真的那個劍鋒直指假貨咽喉,假的卻將骨笛對準魏無羨心口。千鈞一發(fā)之際,金凌突然掙脫紫電,用身體擋住了骨笛。
"這次...換我..."少年宗主吐著血沫倒下,手中歲華劍突然炸開,劍刃里飛出無數(shù)金線,將假藍忘機纏成繭蛹。
魏無羨趁機將金箔按在自己心口。機械心臟發(fā)出齒輪咬合的巨響,胸口的皮膚自動裂開,露出里面精巧的鎖孔。藍忘機遞來那枚金血凝成的鑰匙,兩人手指相觸的瞬間,整個空間開始崩塌。
鎖孔轉(zhuǎn)動的聲音,像是打開了某個塵封千年的秘密。魏無羨在刺目的金光中最后看到的,是藍忘機背后完全展開的金色陣法——那根本不是傷疤,而是被強行封印的...另一塊陰虎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