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電刺入江澄丹田的剎那,整個密室突然亮如白晝。魏無羨透過寒潭水幕看到的最后一幕,是江厭離鬼魂手中的金梳迸發(fā)出刺目血光——那梳齒竟化作十八根鎖魂釘,將江澄生生釘在了祠堂的祖師牌位上!
"江澄——!"
魏無羨的嘶吼被寒潭水吞沒。他掙扎著想要沖破水幕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身體正在消散。機械心臟徹底停轉(zhuǎn),胸口的青銅羅盤卻自動飛出,在虛空中投射出蓮花塢的全景圖。圖中標注的紅點不是祠堂,而是...江厭離曾經(jīng)的閨閣!
藍忘機的斷臂突然化作冰橋,貫穿水幕直通岸邊。魏無羨踏上冰橋的瞬間,聽見金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:"大舅舅,看梳背..."
染血的金梳不知何時回到了魏無羨手中。翻轉(zhuǎn)梳背,在纏枝蓮紋的間隙里,藏著微若蚊足的刻痕——是江厭離的字跡:"阿羨,梳匣有鬼"。
"梳匣?"魏無羨猛然想起,師姐出嫁前最愛的那只檀木梳匣底部,有個暗格專門收納落發(fā)。當年江厭離總笑著說,待青絲攢滿,要給兩個弟弟各編一條祈福手繩。
冰橋突然劇烈震顫。橋下寒潭水沸騰翻滾,無數(shù)水晶棺破水而出。每具棺蓋內(nèi)面都刻著相同的畫面:一個女子在月夜埋梳,而她腳邊的土坑里,赫然躺著嬰兒大小的陰虎符!
藍忘機突然按住心口,那里的衣物無風(fēng)自燃。露出的不是血肉之軀,而是跳動的青銅心臟——表面布滿與陰虎符完全相同的紋路。更駭人的是,心臟正中的凹槽里,靜靜躺著一縷用紅繩系著的...江厭離的青絲!
"藍湛你..."魏無羨的質(zhì)問被突如其來的笛聲打斷。陳情自動飛到他唇邊,吹奏的卻是《安魂》的變調(diào)。隨著曲調(diào)流轉(zhuǎn),金梳上的血珠一顆顆浮起,在空中組成江厭離模糊的面容。
"阿羨。"幻影開口時,整個空間開始下雨。雨滴穿透魏無羨的身體,在地面匯成血溪,流向遠方某個坐標,"師姐騙了你..."
雨幕中突然伸出蒼白的手,抓住魏無羨的腳踝。那手腕上的銀鈴,與當年江厭離戴的一模一樣!魏無羨剛要彎腰,藍忘機突然揮劍斬斷鬼手。斷手落地化作銀針,針眼上穿著極細的金線,線的另一端消失在雨幕深處。
"是引魂線。"藍忘機的聲音沙啞得不似人聲,"江姑娘在...招魂。"
金凌的身影在雨幕彼端忽隱忽現(xiàn)。少年宗主雙手捧著什么發(fā)光物,每走一步,就有血從七竅涌出。當他終于走近,魏無羨看清他捧著的竟是江厭離的梳匣——匣中盛著的不是青絲,而是半顆仍在跳動的心臟!
"娘親留給你的。"金凌的聲音帶著詭異的回聲。當他打開匣底的暗格,里面飄出的不是落發(fā),而是...魏無羨前世穿過的靴子上的玉扣!
雨突然停了。所有水滴懸??罩校恳活w里都映著不同的記憶碎片:江厭離深夜埋梳的背影;金子軒遇襲時突然轉(zhuǎn)向的劍鋒;甚至魏無羨重生那日,莫玄羽獻舍用的符咒背面,蓋著江氏的家紋!
藍忘機的青銅心臟突然裂開。那縷青絲飄出,與金凌手中的半顆心臟相觸。驚天動地的轟鳴中,魏無羨看見自己的機械心臟完全解體,露出核心處藏著的東西——半片陳情笛膜,上面用血畫著蓮花塢的暗道圖!
"原來如此..."魏無羨在眩暈中抓住藍忘機的手。兩人的血交融瞬間,地面突然浮現(xiàn)巨大的雙魚陣圖。陰魚眼的位置是江厭離的梳匣,陽魚眼則是藍忘機的青銅心臟。而陣眼中央,金凌緩緩撕開自己的胸膛——那里嵌著的陰虎符碎片,正與魏無羨缺失的半顆心臟嚴絲合縫!
寒潭水幕在此刻轟然崩塌。最后映入眼簾的,是三百里外蓮花塢的實景:江厭離的閨閣屋頂破開大洞,一道血光直沖云霄。光柱中隱約可見江澄的身影,他手中紫電纏繞的...赫然是另一個"魏無羨"的脖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