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澄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,紫電的雷光劃破長夜。魏無羨抬頭望去,只見祠堂廢墟上,江澄渾身浴血,三毒劍插在腳邊,雙手死死攥著紫電長鞭。更令人心驚的是,他的胸口竟插著半截陳情——正是魏無羨當(dāng)年墜崖時遺失的那支!
"江澄你..."魏無羨剛起身,喉間突然涌上腥甜。他低頭看見自己心口的機械殘骸正在消融,露出里面跳動的血肉——那顆新生的心臟表面,赫然浮現(xiàn)出與陰虎符一模一樣的紋路。
金凌手中的青銅蓮燈突然傾斜,燈油灑落地面竟化作火線,瞬間勾勒出完整的蓮花塢地圖?;鹁€途經(jīng)之處,焦土中鉆出嫩芽,轉(zhuǎn)眼綻放成血色的蓮花。江厭離的魂魄輕輕抬手,那些蓮花便飛向空中,花瓣剝落重組,拼出一段被塵封的記憶——
當(dāng)年江厭離產(chǎn)子時,接生婆袖中藏著的金針。針尖淬的不是毒,而是陰虎符的碎屑!
"金氏..."江澄的紫電突然轉(zhuǎn)向,抽向不遠處殘存的半堵墻。磚石崩裂處露出個暗格,里面滾出個蒙塵的玉匣——匣中整齊排列著十八根金針,每根針尾都綴著米粒大的金星雪浪紋。
藍忘機突然按住魏無羨的肩膀。他的手掌冰冷得不似活人,皮膚下隱隱透出青銅光澤:"看燈芯。"
蓮燈的火焰中心,竟包裹著一枚江氏清心鈴。鈴舌撞擊發(fā)出的不是鈴聲,而是江楓眠生前最后的留言:"阿嬰,心非心,符非符..."
魏無羨突然劇烈咳嗽,吐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鑰匙形狀。鑰匙自動飛向金凌,插入少年宗主結(jié)晶化的胸膛。隨著"咔嗒"輕響,金凌體內(nèi)的陰虎符碎片緩緩升起,碎片背面刻著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兩個字——"魏嬰"。
"這是我的..."魏無羨話音未落,整片廢墟突然下陷。地底伸出無數(shù)白骨手臂,每只手上都捧著一盞殘燈。燈光匯聚處,浮現(xiàn)出夷陵亂葬崗的全貌:血池底部沉著五具棺槨,分別刻著"魏""藍""江""金""聶"五個姓氏!
江澄突然拔出胸口的半截陳情。笛身斷裂處滲出黑血,血珠落地竟化作小蛇,游向那些白骨手中的殘燈。每吞噬一盞燈,小蛇就壯大一分,最后匯聚成巨蟒盤踞在眾人頭頂。
"好一個局。"藍忘機第一次露出冷笑。他撕開衣襟,露出完全青銅化的上半身。那些陰虎符紋路此刻清晰可見,組成完整的陣法圖譜。最中央的陣眼位置,嵌著魏無羨前世常用的紅發(fā)帶!
巨蟒突然張口,吐出的不是信子,而是三百道傳訊符。符紙在空中燃燒,灰燼組成觸目驚心的真相:歷代家主臨終前,都會被抽取一縷魂魄煉入陰虎符。而魏無羨重生用的那具身體,正是用這些魂魄糅合而成!
金凌體內(nèi)的蓮燈突然爆燃。火光中走出個虛影,輪廓酷似金子軒,手中卻提著江厭離的梳匣。當(dāng)他打開匣子,里面飛出無數(shù)銀針,暴雨般射向江澄。
"舅舅!"金凌的驚呼聲中,江澄不避不讓。紫電雷光在身前交織成網(wǎng),銀針觸及電網(wǎng)的瞬間,竟全部調(diào)頭飛向魏無羨!
藍忘機的避塵劍及時格擋。劍鋒與銀針相撞迸出火星,那些火星落地即燃,燒出的火焰呈現(xiàn)詭異的青黑色。火苗搖曳間,映出藍啟仁在禁室刻陣的畫面——他用的刻刀,正是江厭離的金簪!
魏無羨殘缺的心臟突然劇烈跳動。新生出的血管自動延伸,與金凌體內(nèi)的陰虎符碎片相連。當(dāng)兩道血流交匯,地下傳來鎖鏈斷裂的巨響。五具棺槨破土而出,棺蓋上的封印同時亮起——每道封印都缺了關(guān)鍵一筆,而那一筆的紋路,正與魏無羨此刻的心跳頻率完全一致!
江澄的紫電突然脫手飛出,纏繞住最中央那具刻著"魏"字的棺槨。雷光順著棺木紋路游走,逐漸顯露出隱藏的銘文:"以魂為引,以心為匙,血月重臨之日,便是..."
銘文在此中斷。因為金凌突然撲到棺槨上,他結(jié)晶化的手掌按在缺失處,正好補全最后三個字:"...歸來時"。
整個蓮花塢的地面開始發(fā)光。那些血色蓮花紛紛倒扣,花蕊中射出光柱直沖云霄。當(dāng)所有光柱在天頂交匯,云層中緩緩浮現(xiàn)一輪血月——月面上的陰影,分明是夷陵散人閉目的面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