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轉(zhuǎn)過身，正面面對他，雙臂微微張開一點(diǎn)，讓他能看清這身衣服的全貌。

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，維持著一貫的平靜淡漠，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(shí)：“你看看……”我刻意停頓了一下，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形容詞，最終選擇了最直觀也最無力的那個，“……好看嗎？”

天知道我此刻心里正在如何用最刻薄、最豐富的語言問候著設(shè)計(jì)者及其祖宗十八代。

從布料的選擇到顏色的調(diào)配，從款式的愚蠢到整體效果的驚悚，每一個細(xì)節(jié)都值得一篇萬字檄文。

舞長空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掃視著，從他的角度看，效果大概更加“震撼”。

他那張素來清冷如冰雪雕刻的臉上，罕見地出現(xiàn)了明顯的波動。嘴角似乎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，隨即被他強(qiáng)行抿住，但那冰藍(lán)色的眼底深處，卻清晰地漾開了一絲……笑意？不是嘲笑，更像是一種看到某種意料之中又格外荒誕的景象時，那種忍俊不禁又帶著點(diǎn)無奈的笑意。

他抬起手，修長的手指抵在唇邊，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，試圖壓下那點(diǎn)不合時宜的情緒。

“至少......”他開口了，聲音里帶著一絲努力壓制的笑意，聽起來有些干澀，“小塵冰，你是帥的?！?/p>

這句評價，與其說是贊美，不如說是安慰，而且是極其蒼白無力的安慰。甚至帶著點(diǎn)“你底子好，衣服再丑也毀不了根本”的潛臺詞。

我是帥的？我冰藍(lán)色的眼眸毫無波瀾地看著他。這話本身或許沒錯。但這件衣服，它就像一塊巨大的、散發(fā)著惡臭的苔蘚，蠻橫地覆蓋在精美的玉石上。

它把“帥”這個字，硬生生拖拽到了“勉強(qiáng)能看”的及格線邊緣，甚至還試圖往下拉。

“沒事，”大概是看我表情依舊冰冷，眼神里毫無被安慰到的跡象，舞長空又補(bǔ)充道，這次語氣里多了幾分過來人的感慨和......認(rèn)命？

他輕輕搖了下頭，嘴角勾起一個極其淺淡、近乎自嘲的弧度，“我當(dāng)年也是穿的這種衣服?！彼哪抗馑坪跤行┯七h(yuǎn)，仿佛在回憶那段同樣被屎綠色支配的“光輝歲月”，“史萊克的學(xué)員，都是這么過來的?！?/p>

我微微挑眉，目光毫不客氣地在他身上上下掃視了一遍。想象著眼前這個身姿挺拔、氣質(zhì)冷峻、堪稱行走的冰雕藝術(shù)品般的男人，穿上這身屎綠色、款式土氣的校服是什么模樣。

結(jié)論是：大概和一只成了精的蛤蟆唯一的區(qū)別，就是他還頂著一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。

類似于廢話，但這就是最直觀的感受。這衣服的威力，簡直能拉低一切顏值天花板。

“你若是真的不滿意，”舞長空似乎讀懂了我不加掩飾的嫌棄眼神，無奈地嘆了口氣，攤了下手，“以前在東海學(xué)院，我還能幫你跟校長說說，看能不能通融一下，換身別的。但在這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