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湛面不改色,將一套粗布衣裙遞給她:"從這里到江州要走半個月,沿途關(guān)卡都在查年輕男女同行。夫妻是最不引人注目的組合。"
虞清鳶接過衣裙,布料粗糙得讓她下意識皺眉。從前在虞府,她連中衣都是上等杭綢所制,何曾穿過這種粗麻布?
"我...我不知道尋常夫妻是如何相處的。"她難得流露出猶豫。
"你只需要少說話,其他交給我。"云湛指向不遠處的小溪,"去那邊換衣服,我去買些干糧。半時辰后在此會合。"
虞清鳶抱著衣服走向溪邊,心里七上八下。從小受的閨閣教育讓她對即將開始的偽裝感到不安,但理智告訴她這是唯一的選擇。
溪水清澈見底,映出她憔悴的面容。曾經(jīng)精心保養(yǎng)的肌膚這幾日經(jīng)風(fēng)吹日曬已有些粗糙,發(fā)髻也簡單得不能再簡單——她甚至不會自己梳復(fù)雜的發(fā)式。
換上粗布衣裙后,虞清鳶對著水面照了照,活脫脫一個村婦模樣。只是那挺直的背脊和優(yōu)雅的頸線,依然透著與衣著不符的貴氣。
回到約定地點,云湛也已換了裝扮。粗布短打,草鞋,腰間別著把砍柴刀,活像個尋常樵夫。見到虞清鳶,他眼中閃過一絲異色,但很快恢復(fù)平靜。
"彎腰。"他突然說。
"什么?"
"你站得太直了。"云湛走近,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,"農(nóng)家女子常年勞作,少有像你這樣挺拔的。"
他的手溫暖而有力,虞清鳶不由自主地隨他的力道微微弓背。云湛又伸手將她鬢邊一絲散發(fā)撥得更亂些:"好了,現(xiàn)在像多了。"
這親昵的動作讓虞清鳶耳根發(fā)熱。她后退半步:"接下來呢?"
"接下來,"云湛從包袱里拿出一個粗布包遞給她,"記住,我叫陳二,你是我娘子柳氏。我們從汴州來,去江州投奔親戚。包袱里是你的身份文牒,背熟上面的信息。"
虞清鳶翻開文牒,上面果然寫著"柳氏,年十九,汴州人士"等字樣,還蓋著官印。她驚訝地看向云湛:"這文牒是真的?"
"半真半假。"云湛嘴角微勾,"印章是真的,內(nèi)容是假的。足夠糊弄一般盤查了。"
虞清鳶忽然意識到,眼前這個男人能在殺手組織生存多年,絕非僅靠武藝高強。這份偽造文書的能耐,恐怕也是他保命的本事之一。
"走吧,娘子。"云湛突然換了副腔調(diào),聲音變得粗獷許多,連眉眼間的凌厲都斂去了,活脫脫一個憨厚農(nóng)夫。
虞清鳶一時沒反應(yīng)過來,愣在原地。云湛"嘖"了一聲,伸手攬住她的腰:"發(fā)什么呆?走了!"
這一攬力道不小,虞清鳶幾乎是被半抱著往前走。她本能地要掙扎,云湛在她耳邊低聲道:"配合點,有人在看我們。"
虞清鳶余光瞥見路邊茶攤上確實有幾個漢子正盯著他們。她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放松身體,甚至主動往云湛身上靠了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