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湛難得露出驚訝的表情："你怎么知道？"

"底款有個極細(xì)微的記號，是當(dāng)時窯工為區(qū)分貢品和次品偷偷刻的。"虞清鳶解釋，"家父收藏過一個類似的，我小時候常拿來玩。"

他們在鎮(zhèn)上最大的古董店以一百八十兩的價格賣出小碗。店主起初還想壓價，直到虞清鳶準(zhǔn)確指出小碗的來歷和特殊之處，他才不得不承認(rèn)遇到了行家。

"娘子真是行家！"店主擦著汗，"不知可愿留下喝杯茶？小店還有些藏品想請娘子鑒賞..."

云湛立刻攬住虞清鳶的腰："不必了，俺們還要趕路。"

走出古董店，云湛低聲道："以后別在人前露這手，太顯眼了。"

虞清鳶點(diǎn)頭，卻忍不住嘴角上揚(yáng)。這是家變后第一次，她感到自己并非全然無用。

"沒想到貴族小姐的本事還能這么用。"云湛難得地開了個玩笑，"看來帶著你也不全是累贅。"

虞清鳶白了他一眼："彼此彼此。要不是你這個'夫君'演得像，我們早被官兵抓了。"

兩人相視一笑，某種奇妙的默契在無聲中滋長。

傍晚，他們找了家像樣的客棧住下。云湛破天荒地要了兩間房，理由是"錢夠了就別委屈自己"。

虞清鳶獨(dú)自躺在干凈舒適的床上，卻莫名想起那個擠在下房的夜晚，和月光下云湛滿是傷痕的背影。

她翻了個身，強(qiáng)迫自己停止這些胡思亂想。明天還要趕路，她需要休息。可閉上眼睛，腦海中浮現(xiàn)的卻是云湛說"帶著你也不全是累贅"時，眼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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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前面就是青林鎮(zhèn)，周煥就住在鎮(zhèn)東頭。"

云湛指著遠(yuǎn)處依山而建的小鎮(zhèn)，連日的奔波讓他下巴上冒出一層青黑的胡茬，眼下也浮現(xiàn)淡淡的陰影。虞清鳶也好不到哪去，粗布衣裙沾滿塵土，發(fā)髻松散，只有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星。

"終于到了。"虞清鳶輕舒一口氣，"希望周師爺能告訴我們真相。"

云湛沒有接話。自從三天前他們在客棧聽到關(guān)于虞弘正"勾結(jié)叛黨"的更多傳聞后，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。虞清鳶堅(jiān)信父親清白，云湛則顯得有所保留。

青林鎮(zhèn)不大，鎮(zhèn)上多是些低矮的磚木房屋，道路卻干凈整潔。兩人扮作尋親的夫婦，很快打聽到周煥的住處——一座帶小院的兩進(jìn)宅子，在鎮(zhèn)上算是上等人家了。

"不對勁。"剛拐進(jìn)周家所在的巷子，云湛就突然拉住虞清鳶，"太安靜了。"

虞清鳶這才注意到，周家院門前竟無人值守，院門也虛掩著。云湛示意她留在原地，自己悄無聲息地靠近院門，從門縫中觀察片刻后，臉色驟變。

"出事了。"

虞清鳶顧不得危險(xiǎn)，快步上前推開門，眼前的景象讓她胃部一陣抽搐——院中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尸體，看裝束是護(hù)院和仆役。血跡已經(jīng)發(fā)黑，顯然死亡多時。

"周師爺..."她喃喃道，踉蹌著往里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