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景珩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，忽然伸手拂去她發(fā)間的一片雪花。這個近乎溫柔的動作讓云瓊渾身一僵。

"圖你聽話。"他低聲道，隨即提高聲音對身后的侍衛(wèi)說，"帶她進去。沒有我的允許，不得出府。"

云瓊被領(lǐng)進府內(nèi)。與外面肅殺的氛圍不同，蕭府內(nèi)部竟有幾分中原園林的韻味?；乩惹郏偕藉e落，甚至還有一方結(jié)冰的小池塘。若非檐角那些北狄特有的獸形裝飾，她幾乎要以為自己回到了大周的某座宅院。

東廂房比她想象的寬敞許多。一進門，暖意撲面而來，地龍燒得正旺。屋內(nèi)陳設(shè)簡單卻齊全：一張雕花木床，一套桌椅，甚至還有梳妝臺和屏風(fēng)。窗邊擺著一個小書架，上面整齊地碼著幾本書。

"公主請稍坐，奴婢去準(zhǔn)備熱水。"一個穿著北狄服飾的侍女低頭說道，聲音細若蚊蠅。

云瓊猛地抓住她的手腕："你叫我什么？"

侍女驚慌抬頭，露出一張清秀的瓜子臉："公、公主..."

云瓊這才注意到，這侍女雖然穿著北狄衣服，但五官分明是中原人模樣。她松開手，警惕地問："你是中原人？"

侍女點點頭，眼眶突然紅了："奴婢小蠻，原是青州人士，三年前被擄來北狄..."

云瓊心頭一震。青州，那是大周最北邊的城池，三年前第一個被北狄攻破的地方。

"為什么在這里？"云瓊壓低聲音，"是蕭景珩派你來監(jiān)視我的？"

小蠻慌忙搖頭："不是的！奴婢原本在洗衣房干活，前日突然被調(diào)到統(tǒng)帥府..."她突然跪下，"公主，奴婢雖是粗人，但絕不會害您！"

云瓊盯著她看了許久，終于伸手將她扶起："起來吧，以后別叫我公主，就叫...小姐吧。"

"是，小姐。"小蠻抹了抹眼淚，"奴婢去準(zhǔn)備沐浴。"

待小蠻離開，云瓊迅速檢查了整個房間。沒有暗格，沒有窺孔，窗戶被封死，只有門可以出入——一個精致的囚籠。

她的目光落在書架上。出乎意料，上面全是中原典籍：《詩經(jīng)》《論語》《戰(zhàn)國策》......她隨手抽出一本《孫子兵法》，翻開扉頁，上面用遒勁的筆跡題著"蕭景珩"三個字，墨跡已經(jīng)有些年頭了。

云瓊眉頭緊蹙。一個北狄統(tǒng)帥，為何如此精通中原文化？還收藏這么多漢人書籍？

沐浴后，小蠻為她換上一套北狄式樣的衣裙——深藍色的長袍，腰間系著銀絲腰帶，比中原服飾簡潔利落許多。云瓊原以為自己會抗拒，但穿上后竟覺得行動方便不少。

"小姐真好看。"小蠻一邊為她梳頭一邊小聲說，"這顏色襯得您皮膚更白了。"

云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，恍惚間幾乎認不出來。那個錦衣玉食的大周公主已經(jīng)死了，活下來的是個一無所有的囚徒。

"小蠻，"她突然問，"蕭統(tǒng)帥......是個怎樣的人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