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復(fù)仇，和真相。"蕭景珩收起畫軸，"但我發(fā)現(xiàn)北狄百姓也是戰(zhàn)爭的受害者。阿史那摩支窮兵黷武，連年征戰(zhàn)，民不聊生。真正的敵人不是大周或北狄，而是那些為一己私利挑起戰(zhàn)火的人。"

云瓊看著他堅毅的側(cè)臉，突然明白了為何他會暗中保護大周遺民，為何會對和平如此執(zhí)著。

"那你接近我，也是為了復(fù)仇？"她輕聲問。

蕭景珩轉(zhuǎn)身，目光灼灼："最初是。但后來......"他伸手，輕輕拂去她肩頭并不存在的灰塵，"我發(fā)現(xiàn)你和他們不一樣。"

這個曖昧的回答讓云瓊心跳加速。她應(yīng)該恨這個男人的，可為什么此刻心中只有酸澀和柔軟？

那晚之后，兩人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。蕭景珩開始帶云瓊出府，去南麓山莊看望那些大周遺民，甚至讓她參與一些文書工作。云瓊則繼續(xù)暗中與李云霄聯(lián)系，但傳遞的消息越來越少——她開始有意識地過濾那些可能危害蕭景珩的情報。

一天傍晚，蕭景珩從宮中回來，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。云瓊正在庭院中賞梅，見他步履蹣跚，連忙上前攙扶。

"你喝酒了？"她從未見過他這樣失態(tài)。

蕭景珩抓住她的手，力道大得讓她生疼："云瓊......他們要我對大周皇室趕盡殺絕......我......我不會......"

云瓊渾身一僵："誰說的？"

"完顏洪......那個老狐貍......"蕭景珩的聲音含糊不清，"他知道......知道你是誰......"

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云瓊頭上。蕭景珩一直知道她的身份？那這些日子的親近，是真心還是做戲？

"你知道我是誰？"她顫抖著問。

蕭景珩突然笑了，笑容里帶著苦澀："大周最后的公主......我怎么會不知道......"他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，"你的眼睛......和你母親一模一樣......"

云瓊退后一步，如墜冰窟。他認識她的母親？

蕭景珩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，搖搖頭試圖清醒："對不起......我醉了......"

他踉蹌著走回自己的寢室，留下云瓊一人站在梅樹下，心亂如麻。

那夜，云瓊?cè)〕瞿负蟮挠衽澹跓粝路磸?fù)查看。玉佩冰涼，卻比不上她心中的寒意。蕭景珩知道她的身份，卻一直裝作不知。他究竟有什么目的？那些促膝長談，那些溫柔目光，都是演戲嗎？

可如果他真的心懷不軌，為何要冒險保護大周遺民？為何要在醉酒時吐露不愿傷害大周皇室的心聲？

窗外，北狄的月亮又大又圓。云瓊將玉佩貼在胸口，淚水無聲滑落。她恨自己的動搖，恨那份不該有的柔軟。國仇家恨，豈能因幾句溫言軟語就一筆勾銷？

可為什么，每當(dāng)想起蕭景珩說起和平時的眼神，她的心就像被什么揪緊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