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玲瓏正欲離開,忽然一陣風(fēng)吹來,小樓的門"吱呀"一聲開了條縫——那鎖竟是虛掛著的!
鬼使神差地,她走上前,輕輕推開了門。
霉味撲面而來。借著月光,褚玲瓏看清這是一間書房,四壁都是書架,中央擺著一張長(zhǎng)案。她摸索著找到火折子,點(diǎn)亮了案上的油燈。
燈光照亮了房間,也照亮了墻上掛著的東西——那不是字畫,而是一幅幅人像。每幅畫像下方都貼著紙條,寫著姓名和官職。褚玲瓏湊近一看,頓時(shí)毛骨悚然:這些人都是當(dāng)年參與彈劾藺辰母族的官員!
她的目光掃過那些熟悉的名字,最后停在一幅畫像上——那是她的父親褚司空。畫像下方的紙條詳細(xì)記錄著某年某月某日,褚司空上奏折指控藺辰母族謀反的證據(jù)。
案上堆滿了卷宗。褚玲瓏顫抖著手翻開最上面的一本,里面竟是當(dāng)年審訊藺辰母族的記錄,字里行間滿是血淚。其中一頁被反復(fù)翻閱得起了毛邊,上面記載著陳家滿門被斬的詳情——陳家,正是藺辰的母族。
"陳貴妃與六皇子藺辰雖免于一死,但陳家上下三百余口......"
褚玲瓏讀不下去了。她一直以為父親只是與藺辰有些政見不合,卻不知竟?fàn)砍兜竭@樣的血海深仇!
角落里有一個(gè)小箱子,沒有上鎖。褚玲瓏打開它,里面整齊地疊放著一方絲帕——正是她當(dāng)年在花園遺失的那條,上面繡著西府海棠。絲帕旁還有一個(gè)小木盒,盒中靜靜躺著半塊玉佩,正是她及笄那日藺辰送給她的信物,如今已經(jīng)碎成兩半。
"誰讓你來這里的?"
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褚玲瓏嚇得差點(diǎn)打翻油燈。藺辰不知何時(shí)站在了門口,臉色陰沉得可怕。
"我......我不是故意的......"她慌亂地合上木盒,"門沒鎖......"
"出去。"藺辰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,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。
褚玲瓏逃也似地跑出小樓,一路奔回自己的房間,心臟狂跳不止。那間密室里的東西太可怕了,尤其是父親親手寫下的那些奏折......
"小姐,您怎么了?"青黛見她臉色慘白,連忙端來熱茶。
褚玲瓏捧著茶杯,手指仍在發(fā)抖:"青黛,你知道陳家的事嗎?"
青黛臉色驟變:"小......小姐怎么突然問這個(gè)?"
"告訴我。"
小丫鬟猶豫半晌,終于低聲道:"奴婢也是聽府里老人說的......十多年前,陳貴妃母族被指控謀反,滿門抄斬。陳貴妃在冷宮自盡,只留下六皇子一個(gè)......當(dāng)時(shí)主審的,正是老爺......"
褚玲瓏手中的茶杯"當(dāng)啷"一聲掉在地上。難怪藺辰如此恨褚家,恨她父親......也恨她。
"小姐別多想。"青黛急忙安慰,"那都是過去的事了,與您無關(guān)啊。"
"與我無關(guān)?"褚玲瓏苦笑,"我是褚家女,身上流著褚家的血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