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親對外宣稱她已死,太子視她為叛徒,除了這座囚籠,她確實(shí)無處可去。
藺辰的眼神柔和了一瞬,隨即又恢復(fù)冷硬:"記住你的話。"
他揮手示意她退下。褚玲瓏走到門口,突然轉(zhuǎn)身:"那方絲帕......我一直以為丟了。"
藺辰身體明顯僵了一下,卻沒有抬頭。
"玉佩也是。"她繼續(xù)道,"這些年,我一直留著。"
說完,她輕輕帶上門,沒有去看藺辰的表情。但走在回廊上時(shí),她分明聽到書房里傳來一聲什么東西砸在墻上的悶響。
五更天,褚玲瓏就醒了。窗外還黑著,只有東邊天際泛著一絲魚肚白。她輕手輕腳地起身,沒有驚動(dòng)外間熟睡的青黛。
今天是七月初九——陳貴妃的忌日。
這個(gè)日子,她是偶然從老管家口中得知的。那天她在花園偶遇老仆打掃小徑,聽到他喃喃自語"快到初九了,得準(zhǔn)備祭品",便留了心。后來向青黛打聽才知道,每年這天,藺辰都會(huì)獨(dú)自祭奠母族親人。
褚玲瓏穿好衣裳,從柜子深處取出一個(gè)小包袱。里面是她這些天偷偷準(zhǔn)備的祭品——幾樣素點(diǎn)心,一束白菊,還有親手抄寫的往生咒。東西不多,但勝在心意。
天色微明時(shí),她悄悄溜出房門,向府中最偏僻的西院摸去。據(jù)青黛說,那里有個(gè)小祠堂,是藺辰專門為祭奠母族所設(shè)。
西院靜得出奇,連鳥叫聲都沒有。褚玲瓏踩著露水打濕的石徑,來到一座低矮的建筑前。門虛掩著,里面隱約有燭光透出。
她屏住呼吸,輕輕推開門縫——
藺辰跪在祠堂中央,背影挺拔如松。他面前的長案上擺著數(shù)十個(gè)牌位,燭光搖曳中,最前面的那個(gè)赫然寫著"先妣陳氏貴妃之位"。牌位前供著新鮮瓜果,香爐里青煙裊裊。
褚玲瓏心頭一顫。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藺辰——只穿素白中衣,長發(fā)未束,散落在肩頭。沒有了往日的凌厲鋒芒,此刻的他看起來疲憊而脆弱。
"母親......"藺辰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,"十年了......"
他伸手輕撫牌位,動(dòng)作溫柔得像在觸碰活人。燭光下,褚玲瓏看到他手腕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——那是自戕留下的痕跡嗎?
這個(gè)念頭讓她心口發(fā)緊。就在她出神之際,腳下一滑,不小心碰到了門框。
"誰?"藺辰猛地回頭,眼神瞬間凌厲如刀。
褚玲瓏進(jìn)退兩難,只得硬著頭皮推門而入:"是我......"
藺辰霍然起身,面色陰沉:"你來做什么?"
"我......"褚玲瓏舉起手中的包袱,"聽說今日是陳貴妃忌日,想來祭拜......"
"不必假惺惺!"藺辰一把奪過包袱扔在地上,"褚家女也配祭我母族?"
包袱散開,點(diǎn)心和白菊滾落一地。褚玲瓏蹲下身去撿,卻被藺辰扣住手腕。
"看著我。"他命令道,聲音冷得像冰,"你知道我母親是怎么死的嗎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