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樓時,崔行舟已經(jīng)在餐廳等候。他穿著正式的深灰色西裝,頭發(fā)一絲不茍地梳在腦后,看起來比平時更加嚴肅。
見到柳眠棠,他站起身,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。
"睡得好嗎?"他問,語氣中有一絲柳眠棠讀不懂的復雜。
"還行。"她簡短地回答,在餐桌另一端坐下,刻意保持距離。
早餐在沉默中進行。崔行舟幾次欲言又止,最終只是遞給她一份文件。"崔明遠的背景資料,你可能需要了解。"
柳眠棠翻開文件。崔明遠,58歲,崔氏集團副總裁,主管海外業(yè)務。照片上的男人面容剛毅,眼神銳利,與崔行舟有幾分相似,但更粗獷些。資料顯示他是崔行舟父親的弟弟,在兄長去世后一度掌管家族企業(yè),直到崔行舟成年接手。
"他對我'死而復生'很感興趣?"柳眠棠合上文件。
崔行舟的咖啡杯停在半空。"崔明遠不相信巧合。你的'復活'會讓他警惕。"
"警惕什么?"
"警惕你知道得太多。"崔行舟放下杯子,"三年前,你發(fā)現(xiàn)了他利用古董走私洗錢的證據(jù)。這也是你被追殺的原因。"
柳眠棠瞇起眼睛。這是崔行舟第二次提到這個說法,但她依然無法驗證真?zhèn)巍?那我應該在他面前表現(xiàn)如何?'失憶'還是'恢復'?"
"保持現(xiàn)狀最好。"崔行舟的聲音低沉,"失憶對你更安全。"
餐廳門突然被推開,崔璃風風火火地闖進來。"叔叔提前到了,車已經(jīng)進大門。"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視,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冷笑。
崔行舟立刻起身,"眠棠,跟我來。"
他帶著柳眠棠快步走向書房,"記住,無論崔明遠說什么,不要表現(xiàn)出任何記憶恢復的跡象。他是危險人物。"
書房門前,崔行舟突然轉(zhuǎn)身,雙手握住柳眠棠的肩膀。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,眼神前所未有地懇切。"相信我,就這一次。"
柳眠棠沒有回答。相信這個詞在他們之間已經(jīng)變得太過復雜。
書房內(nèi),崔明遠站在窗前,背對著門。聽到動靜,他緩緩轉(zhuǎn)身。近距離看,他比照片上更具壓迫感,肩膀?qū)捄瘢凵袢琥棸沅J利。
"行舟。"他點頭致意,然后目光轉(zhuǎn)向柳眠棠,"這就是那位'奇跡生還'的侄媳婦?"
他的聲音低沉沙啞,帶著長期吸煙的痕跡。柳眠棠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,仿佛被某種掠食者盯上。
"叔叔。"崔行舟站到柳眠棠身側(cè),姿勢保護性十足,"眠棠的記憶還在恢復中,醫(yī)生說要避免刺激。"
崔明遠輕笑一聲,走近幾步。他身上有股濃郁的雪茄和古龍水混合的氣味。"真是遺憾。我本來還指望她能告訴我,那晚在碼頭發(fā)生了什么。"
碼頭?柳眠棠心跳加速,但面上保持平靜。又一個她毫無印象的地點。
"醫(yī)生說逆行性失憶就是這樣。"崔行舟平靜地說,"最近的記憶最先消失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