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以電影化的運鏡進行改寫*
次日清晨,畫室的門鈴聲驟然響起,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突兀。宋閑腳步輕緩地走向門口,拉開的一瞬間,一束帶著晨露的鈴蘭花映入眼簾。季羨斜倚在門框旁,西裝袖口微微卷起,露出腕間與他鋼筆同色的袖扣,聲音溫潤而清晰:“宋老師,說好的藝術(shù)探討,我?guī)Я艘娒娑Y?!?/p>
雪松的氣息混雜著鈴蘭的清香涌入畫室,宋閑的太陽穴開始突突跳動。他下意識伸手接過花束,指尖卻擦過季羨掌心的薄繭——那層因長期書寫而生的粗糙感。這一觸碰仿佛撥動了記憶深處的某根弦,令他心頭一顫。不等他開口,季羨已經(jīng)熟稔地繞過畫架,目光掃過墻角堆積的《燼火》臨摹稿,語氣淡然卻又隱含深意:“每幅都多了雪松香,宋老師在懷念什么人?”
“與你無關(guān)?!彼伍e冷冷回應(yīng),轉(zhuǎn)頭別開臉去整理花束,但余光仍忍不住瞥向?qū)Ψ?。只見季羨從公文包中掏出一本皮質(zhì)筆記本,泛黃的紙頁間夾著一張褪色的解題紙條,正是七年前他寫給自己的那一張。心跳驟然失序,他轉(zhuǎn)身時竟不小心打翻了顏料盤,深藍的油彩頓時在季羨鞋尖暈開。
“小心?!奔玖w迅速扶住他的手腕,另一只手則麻利地抽出絲質(zhì)手帕,為他擦拭指尖殘留的顏料。這個動作流暢得仿佛已重復過千百遍,宋閑渾身僵硬,只能怔怔看著對方低垂的睫毛,耳后腺體突然泛起一陣細密的癢意。
此后,季羨的身影成了畫室的??汀K袝r帶著進口的顏料,有時送來熱騰騰的檸檬茶,甚至會在暴雨天冒雨送來一把黑傘。每當宋閑皺眉拒絕,他總是笑意盈盈地晃晃手機:“宋老師的畫廊經(jīng)理說,贊助畫展需要您的配合呢。”
某個加班的深夜,宋閑對著未完成的新作煩躁地揉亂頭發(fā)。不知何時,季羨悄然出現(xiàn)在身后,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輕輕握住他的手腕,語氣溫和卻堅定:“這里該用赭石色過渡?!笔煜さ臍庀⒒\罩下來,宋閑鬼使神差般順從著對方的引導,畫筆在畫布上暈染出一片溫暖的火光。
“為什么對我這么好?”畫筆落地的剎那,宋閑沙啞著嗓子問出口。季羨的下巴輕輕蹭過他的發(fā)頂,雪松的香氣撲面而來,將他整個包裹住?!耙驗樗卫蠋熓俏业目娝梗瑥钠吣昵熬烷_始了?!边@句低語如鑰匙叩擊心門,宋閑頓感劇烈頭痛。模糊的畫面不斷閃現(xiàn):暴雨中的少年爭執(zhí)、火場里撕心裂肺的呼喊,還有那句“我想要你”。他踉蹌著扶住畫架,季羨眼疾手快將人攬入懷中,掌心貼在他后頸處輕輕安撫:“不記得也沒關(guān)系,我重新追你就是?!?/p>
窗外驚雷炸響,宋閑望著季羨眼中倒映的自己,鼻端縈繞的鈴蘭香愈發(fā)濃烈。這一次,他沒有推開那個帶著雪松香的懷抱,任由記憶的碎片在懷中慢慢拼湊完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