頌芝剛走,竹息就帶著人闖了進來。
竹息垂著眼皮,語氣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:“華妃娘娘,太后懿旨,要徹查翊坤宮是否藏有違禁之物?!?/p>
“竹息姑姑好大的威風(fēng)!”華妃斜倚在榻上,“皇上還沒發(fā)話,你們倒先做起主來了?來人,把這些亂闖的東西給本宮轟出去!”
翊坤宮的宮女太監(jiān)剛要上前,竹息卻不慌不忙地掏出一面鎏金牌令:“這是太后的虎符令,見令如見太后!誰敢阻攔,便是抗旨!”
夏冬春躲在角落里,看著華妃驟然鐵青的臉色,心里暗自叫好。
她悄悄給青黛使了個眼色,后者立即擠到人群邊上,裝作慌亂地打翻了案上的茶盞。
就在眾人的目光被茶水吸引的瞬間,夏冬春迅速從袖中摸出一包白色粉末,不動聲色地撒在墻角的熏爐里。
不多時,整個大殿彌漫起一股奇異的香氣。
華妃突然捂住口鼻,劇烈咳嗽起來:“這是什么味道?你們在熏香里摻了什么?”
竹息的臉色也變了:“別在這里裝模作樣!給我搜!”
侍衛(wèi)們剛要動手,外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“皇上駕到——”蘇培盛的聲音遠遠傳來,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。
皇帝大步流星地走進來,身后還跟著甄嬛和沈眉莊。
他皺著眉頭看著滿地狼藉,臉色陰沉得可怕:“這成何體統(tǒng)?太后要搜查翊坤宮,為何沒人知會朕一聲?”
竹息連忙跪下:“回皇上,太后聽聞翊坤宮私藏違禁之物,事關(guān)重大,不敢延誤......”
“違禁之物?”皇帝冷笑一聲,“朕看是有人想借機生事!”他的目光掃過夏冬春,后者正怯生生地躲在柱子后面。
就在這時,角落里的熏爐突然炸開。
眾人驚呼著散開,夏冬春趁機“不小心”撞到了一旁的藥柜,幾個瓷瓶應(yīng)聲落地,瓶中褐色的粉末灑了出來。
“這是什么?”皇帝臉色驟變,蹲下身仔細(xì)查看。
竹息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:“這......這分明是......”
“是夾竹桃的粉末?!毕亩和蝗婚_口,聲音顫抖卻清晰,“前日莞貴人中毒,太醫(yī)說中的就是夾竹桃之毒?!?/p>
華妃踉蹌著后退幾步:“不可能!這定是有人栽贓!皇上明察??!”
皇帝的目光在華妃和竹息之間來回掃視,臉色越來越難看。
就在這時,甄嬛突然上前,福了福身:“皇上,臣妾斗膽進言。此事疑點重重,不如先徹查清楚,以免冤枉了好人。”
皇帝沉思片刻,終于開口:“來人,把這些粉末送去太醫(yī)院查驗。竹息,你即刻回宮,告訴太后,朕會親自過問此事。至于華妃......”他頓了頓,語氣冰冷,“暫時禁足翊坤宮,沒有朕的旨意,不得踏出宮門半步?!?/p>
隨后翊坤宮的宮門緊閉,華妃跌坐在冰涼的地磚上:“頌芝!去把小廚房的劉嬤叫來,還有太醫(yī)院的王院判,本宮倒要看看,是誰敢往翊坤宮潑臟水!”
頌芝頂著寒風(fēng)跑遍半座宮城,回來時鬢發(fā)上結(jié)著冰碴:“娘娘,劉嬤嬤昨兒個就告假出了宮,說是家里老母親病重......王院判更蹊蹺,今晨被皇上叫去養(yǎng)心殿,到現(xiàn)在都沒露面!”
華妃抓起手邊的翡翠簪子狠狠砸在地上:“好個釜底抽薪!定是有人買通了他們!”她突然想起夏冬春跪在殿前時低垂的眉眼,渾身發(fā)冷。
那個往日只會爭妍斗艷的蠢貨,何時變得這般心思深沉?
當(dāng)夜,翊坤宮的墻根下,兩個黑影交頭接耳。
小太監(jiān)縮著脖子往頌芝手里塞了個油紙包:“這是咸福宮新來的灑掃宮女說的,夏常在今兒個請了碎玉軒的莞貴人、存菊堂的沈貴人,在承乾宮吃酒呢!”
頌芝打開油紙,里頭有半塊糕點。
她臉色驟變,小跑著進了內(nèi)殿:“娘娘!夏常在她們聚在一起,還吃著昨兒送來的點心......這汁液看著不對勁,莫不是又要故技重施?”
華妃捏起糕點湊近燭火,她突然想起皇后暴斃前吃的杏仁茶,喉嚨發(fā)緊:“去,把宮里所有會做點心的廚子都看住了,再派人盯著承乾宮。若是夏冬春敢耍花樣......”她冷笑一聲,“本宮就是拼著這條命,也要拉她墊背!”
與此同時,承乾宮內(nèi)飄出陣陣歡聲笑語。
夏冬春親手給甄嬛斟了杯梅子酒,目光掃過窗外晃動的樹影。
她早知道翊坤宮的眼線會來窺探,故意將染了朱砂的糕點擺在顯眼處。
“姐姐嘗嘗這醉棗,”她壓低聲音道,“是用景仁宮后園的老棗樹做的,甜得很呢?!?/p>
沈眉莊輕輕放下茶盞,眼神里帶著擔(dān)憂:“妹妹這般行事,就不怕華妃狗急跳墻?”
“她越急,咱們的機會就越多?!毕亩恨D(zhuǎn)動著腕上的銀鐲子,那是今早從安陵容宮里得來的。
對方被太后接去壽康宮前,托人送了這鐲子,還附了張字條“愿助姐姐一臂之力”。她突然輕笑出聲,“太后想借華妃的手除掉咱們,華妃又想拉太后下馬,咱們只需在旁邊添把火......”
話音未落,外頭突然傳來重物倒地聲。
青黛急匆匆跑進來,臉色發(fā)白:“小主!翊坤宮的人翻墻進來,被暗衛(wèi)打昏了!”
夏冬春起身整理了下發(fā)髻,指尖劃過桌上帶血的糕點:“來得正好。去告訴皇上,就說翊坤宮派人夜闖承乾宮,意圖謀害新晉常在......”
她望著窗外濃稠如墨的夜色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這出戲,也該唱到高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