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蹄聲如雷,震得青石板路微微發(fā)顫。
顧瑀析站在琴劍閣山門前,新?lián)Q的靛青勁裝下隱約可見心口包扎的白布。青霜劍碎片被他用布條纏在手中,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。
"來了。"沈樾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
顧瑀析回頭,呼吸為之一窒。沈樾換了身從未見過的裝束——玄色窄袖箭衣,腰間束著金紋革帶,發(fā)梢用紅繩高高扎起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上那柄新制的焦尾琴,七根琴弦在陽光下泛著奇異金光。
"看什么?"沈樾耳尖微紅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琴弦。
"閣主這身..."顧瑀析伸手拂去他肩頭并不存在的灰塵,"很適合殺人。"
沈樾拍開他的手,卻在不經(jīng)意間與他十指相扣。顧瑀析感到一股暖流從相觸的皮膚傳來,心口的鳳凰印記微微發(fā)燙——這是血契生效的征兆。
"記住,"沈樾突然正色,"無論看到什么,別離開我三步之外。"
話音未落,山道盡頭已出現(xiàn)黑壓壓的騎兵。為首的正是李文淵,那支修補過的青玉簫在他腰間晃蕩,簫尾鳳紋與沈樾琴身上的圖案如出一轍。
"顧將軍好手段。"李文淵在十丈外勒馬,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,"連琴劍閣主都能收服。"
顧瑀析拇指輕撫沈樾手背,感受到掌心傳來的細微顫動。他知道這是沈樾動怒的前兆,故意上前半步將人擋在身后:"李大人千里追兇,不如先解釋解釋,這支簫從何而來?"
李文淵笑容不變,從懷中掏出明黃圣旨:"圣上口諭,活捉妖鳳者,封萬戶侯。"
騎兵們齊聲喝彩,卻沒人敢真正上前。顧瑀析注意到他們馬鞍旁都掛著特制的玄鐵網(wǎng)兜,網(wǎng)上綴滿細小的青銅鈴鐺——與當初琴童攜帶的一模一樣。
"想要鳳凰血?"沈樾突然輕笑,指尖在琴弦上一撥。清越琴音中,最近處的三個騎兵突然抱頭慘叫,耳孔滲出黑血,"不如先問問我的琴。"
李文淵臉色微變,迅速舉起青玉簫吹了個刺耳的音符。簫聲所過之處,騎兵們眼神頓時變得呆滯,機械地抽出腰間佩刀。
"控魂術(shù)..."顧瑀析握緊斷劍。他早該想到,李文淵能操控的不只是腐尸。
沈樾按弦的手勢突變,《破陣樂》的殺伐之音傾瀉而出。音浪與簫聲在半空相撞,爆發(fā)出肉眼可見的氣旋。顧瑀析趁機突進,手中斷劍如毒蛇吐信,瞬間刺穿兩名騎兵咽喉。
"左邊!"沈樾的傳音入密在耳邊炸響。
顧瑀析本能地側(cè)身翻滾,一道烏光擦著他鬢角飛過,釘入身后樹干——是淬了幽冥毒的袖箭!他順勢劈斬,劍氣將偷襲者連人帶馬劈成兩半。
血霧中,顧瑀析忽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動作越來越快。那些騎兵的招式在他眼中變得遲緩,仿佛時間被拉長了。更奇妙的是,他能清晰感知到沈樾的每一次呼吸,每一縷琴音,就像兩人共用同一副感官。
"血契同調(diào)..."沈樾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,"專心!"
顧瑀析旋身格擋的瞬間,背后傳來《鳳求凰》的曲調(diào)。與之前不同,這次沈樾彈的是完整版——包括那最后三頁的禁曲章節(jié)!琴音入耳,顧瑀析只覺四肢百骸涌出無窮力量,手中斷劍竟延伸出三尺長的金色劍芒!
"這不可能!"李文淵終于變了臉色,"禁曲需要鳳凰心..."
他的話沒能說完。金色劍芒橫掃而過,青玉簫應(yīng)聲斷裂。那些被操控的騎兵紛紛倒地,而李文淵的右臂齊肩而斷,傷口處卻沒有流血——而是爬滿了細小的金色符文,與沈樾背后的紋路一模一樣。
"你...對我做了什么?"李文淵驚恐地看著符文順著手臂向上蔓延。
沈樾按住震顫的琴弦:"只是把三百年前的禁制...還給你們李家。"他緩步上前,靴底踩在青玉簫碎片上發(fā)出脆響,"回去告訴太子,想要鳳凰血..."
顧瑀析的劍尖抵上李文淵咽喉:"先問過顧家的劍。"
當殘兵敗將逃下山道后,沈樾突然踉蹌了一下。顧瑀析眼疾手快地扶住他,觸手一片冰涼——沈樾的體溫正在急劇下降,背后的金紋卻比任何時候都亮。
"禁曲反噬?"顧瑀析撕開他后背衣物,倒吸一口冷氣。那些符文已經(jīng)爬滿整個脊背,正在向心口匯聚。
沈樾抓住他的手腕:"聽好...《鳳求凰》最后三頁...還有另一半..."每說一個字,唇角就溢出一縷金血,"在太子...手中的...龍玉玨上..."
顧瑀析將人打橫抱起,發(fā)現(xiàn)輕得不像話。沈樾在他懷中蜷縮,發(fā)間金翎若隱若現(xiàn),整個人仿佛隨時會消散在陽光里。
"別睡!"顧瑀析拍著他的臉,"告訴我怎么救你!"
沈樾艱難地抬起手,指尖輕觸他心口的鳳凰印記:"已經(jīng)...在救了..."他露出個虛弱的笑,"血契共享的...不止是壽命..."
顧瑀析突然明白過來。他扯開自己衣襟,果然看見心口疤痕處延伸出細細的金線,正與沈樾背后的符文遙相呼應(yīng)。更神奇的是,那些金線所過之處,沈樾的皮膚漸漸恢復(fù)了血色。
"所以我們現(xiàn)在..."
"同生共死。"沈樾合上眼,"蠢貨..."
顧瑀析低頭,輕輕吻在那雙染血的唇上。沈樾沒有拒絕,只是在他探入時咬了他舌尖一下,力道不重,卻足夠讓兩人唇齒間漫開血腥味。
"這是利息。"沈樾喘息著推開他,"本金...等活過下次再算..."
夜幕降臨時,顧瑀析在琴劍閣密室發(fā)現(xiàn)了驚人的東西。
趁著沈樾調(diào)息恢復(fù),他循著心口金線的指引來到地下石室。推開塵封的鐵門后,眼前赫然是一幅巨大的星象圖,而圖中央擺放著——半塊龍紋玉玨!
玉玨通體雪白,唯有斷裂處泛著詭異的金紅。當顧瑀析靠近時,心口的鳳凰印記突然灼痛難當,腦海中閃過零碎畫面:祭壇、鎖鏈、還有少年沈樾絕望的哭喊...
"那是龍脈鑰匙。"
沈樾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。顧瑀析轉(zhuǎn)身,看見他披著單薄白衣靠在門框上,臉色仍有些蒼白。最引人注目的是,他背后金紋已經(jīng)褪成了淡金色,像是被什么力量暫時壓制了。
"三百年前,太宗皇帝用幼鳳心頭血澆鑄了十二枚龍玉玨。"沈樾走進來,指尖輕撫玉玨表面,"持玨者可共享鳳凰壽元。"
顧瑀析喉頭發(fā)緊:"所以皇室..."
"每代帝王活不過四十,是因為玉玨效力在減弱。"沈樾冷笑,"他們需要新鮮鳳凰血重鑄。"他突然咳嗽起來,袖口染上點點金斑,"太子手中的...是最后一塊...激活的龍玨..."
顧瑀析突然將人摟進懷里。沈樾掙了一下沒掙脫,索性把臉埋在他肩窩:"放手...熱..."
"你早就計劃好了。"顧瑀析收緊手臂,"從答應(yīng)隨我下山那刻起。"
沈樾沉默片刻,突然抬頭咬了他下巴一口:"是將軍先招惹我的。"他眼中金光流轉(zhuǎn),"現(xiàn)在想反悔?晚了。"
顧瑀析直接吻住那張嘴硬的唇。不同于之前的淺嘗輒止,這次他吻得又深又狠,直到沈樾抓著他衣領(lǐng)的手指松開,整個人軟在懷里才罷休。
"什么時候動身?"他抵著沈樾的額頭問。
"三日后月圓夜。"沈樾喘息著指了指星象圖,"那時鳳凰之力最弱,太子一定會趁機..."
"用龍玨引你現(xiàn)身。"顧瑀析接上他的話,突然想到什么,"等等,你說《鳳求凰》另一半樂譜在龍玨上?"
沈樾點頭,從懷中取出青霜劍碎片。那些看似裝飾的紋路在月光下重組,形成半篇樂譜:"當年顧家先祖將禁曲一分為二,半篇藏劍,半篇刻玨。"他眼中閃過晦暗的光,"只有兩者合一,才能..."
顧瑀析突然捂住他的嘴:"有人來了。"
密室頂部傳來細微的震動,像是很多人同時踩踏地面的聲響。沈樾臉色驟變,一把抓住顧瑀析的手腕:"不對...是傳送陣!"
整個石室突然劇烈搖晃。顧瑀析護著沈樾退到角落,眼睜睜看著星象圖中央裂開一道縫隙——玄鐵打造的囚籠正從地底緩緩升起,籠柱上刻滿了與沈樾背后一模一樣的金色符文!
"果然...在這里..."沈樾聲音發(fā)顫,指甲深深掐入顧瑀析手臂。
更駭人的是,囚籠里蜷縮著個瘦小身影——正是三日前已經(jīng)死去的琴童!那孩子抬起頭,嘴角掛著詭異的笑,手中捧著個鎏金鈴鐺:
"閣主...該回籠子了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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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的劇情可能會圍繞以下線索展開:
- **活傀真相**:
琴童胸腔內(nèi)藏著的不是心臟而是一塊鳳凰骨,揭示所有琴劍閣弟子都是太子安插的"容器"
- **雙玨共鳴**:
顧瑀析體內(nèi)的顧家血脈對龍玉玨產(chǎn)生異常反應(yīng),暴露出顧氏先祖曾是皇室守陵人的隱秘
- **折翼計劃**:
太子手中的密卷記載著如何將完全化鳳的沈樾制成"永生傀儡",而關(guān)鍵步驟需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