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時三刻,暗河總壇。
蘇盡歡赤足踩在青石板上,冰涼刺骨。她右手捏著一封書信,像只貓兒般輕盈地穿過回廊。月光透過雕花窗欞,在她素白的衣裙上投下斑駁的影子。
"師父,對不住了。"她在心里默念,將書信輕輕放在蘇昌河房門前。
暗河這些年銷聲匿跡,江湖上漸漸忘卻這個曾經(jīng)令人聞風(fēng)喪膽的組織。但對十八歲的蘇盡歡來說,暗河就是她的整個世界——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帶暗河走向彼岸。
"盡歡丫頭又偷跑出去玩了?"廚房里傳來三長老的聲音。
蘇盡歡身形一僵,隨即聽到三長老笑著搖頭:"算了算了,讓她去吧,反正天亮前準(zhǔn)回來。"
她松了口氣,嘴角微微上揚。暗河上下都寵著她,從不讓她參與那些血腥的任務(wù)。就連最嚴(yán)厲的師父蘇昌河,也只會板著臉說一句"胡鬧",然后任由她任性。
但這次不一樣。
蘇盡歡輕點足尖,身形如一片羽毛飄過高墻。落地時,從袖中抽出一把油紙傘。"啪"的一聲輕響,傘面撐開,繪著墨色山水。
"江湖,我來了。"她回頭望了眼隱在夜色中的暗河總壇,轉(zhuǎn)身沒入雨中。
她不知道的是,蘇昌河就站在她方才停留的墻頭,手中捏著那封字跡潦草的信。
"師父,我去外面為暗河尋找彼岸了。勿念?!恍ね奖M歡"
"這丫頭..."蘇昌河搖頭失笑,“孩子長大了,總是要離開的”蘇暮雨的聲音從后方傳來,
“是啊,說不定這次出去還能為暗河帶來彼岸?!?/p>
——三個月后,雪落山莊。
蕭瑟攏著狐裘靠在窗邊,看著院中積雪發(fā)呆。忽然,一陣清脆的鈴鐺聲打破了寂靜。
"店家,一碗陽春面,一壺?zé)峋疲?
聲音清亮如黃鸝,蕭瑟抬眼望去,只見一個身著素白長裙的少女站在門口,腰間系著一串銀鈴。她撐著一把墨色油紙傘,傘沿還在滴水,顯然冒雪而來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眼睛——清澈見底,卻又深不可測,像暗河中最幽深的水潭。
"姑娘里面請。"蕭瑟懶洋洋地直起身,"不過本店概不賒賬。"
少女歪頭一笑:"我有錢。"說著從袖中掏出一顆夜明珠放在桌上,珠子在昏暗的室內(nèi)泛著柔和的藍(lán)光。
蕭瑟瞳孔微縮。這種成色的夜明珠,絕非尋常人家所有。
"姑娘貴姓?"他不動聲色地收起珠子。
"我叫盡歡,人生得意須盡歡的盡歡。"少女收起傘,抖落上面的雪花,"你呢?"
"蕭瑟。"
"蕭瑟..."盡歡輕聲重復(fù),像是在品味這個名字,"好名字。"
“姑娘請落座吧”
“好”,不一會兒小廝便做好了陽春面,端上了桌。
而蕭瑟則又回到了窗邊的座位,飲茶看雪,悠悠的嘆了口氣。
小二勤勞的擦著桌子上的灰塵,掌柜的在柜臺睡著了,卻又被冷風(fēng)吹醒,于是起身縮著脖子,手?jǐn)n在袖子中,向蕭瑟走去。
掌柜:“老板,您看咱這雪落山莊 ,開了都快五年了,現(xiàn)在連客房都在漏風(fēng),您看您要不要花些銀子,把這客棧給修整一下,這樣還……”
掌柜的還未說完,蕭瑟出聲打斷。
蕭瑟:“你懂什么,我蕭瑟的客棧,要的就是風(fēng)雅二字,咱們雪落山莊,背靠青山,面朝綠水,要是房間再多些頹敗之感,那就更顯風(fēng)雅了,這正是旅途中人,所熱衷的感覺?!?/p>
掌柜聽聞,面帶疑惑。
萬能角色:“那是什么感覺呀”
蕭瑟:“自然是…在路上的感覺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