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前的排練廳
江雪見的足尖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響。
天鵝裙擺隨著旋轉(zhuǎn)驟然綻開,雪白紗裙在頂燈下幾乎透明。林疏月站在鏡墻陰影里,指腹摩挲著口袋里的金屬探測器——那是昨夜沈硯初塞進她舞鞋暗袋的,表面還沾著干涸的血漬。
"第三變奏的抬腿高度不夠。"編導(dǎo)的鋼筆敲在譜架上,"雪見,你膝蓋在發(fā)抖。"
鋼琴聲重新響起時,林疏月按下了探測器開關(guān)。幽藍光束掃過江雪見飛揚的裙裾,儀器突然在她掌心劇烈震動。透過特殊鏡片,她看見無數(shù)磷粉微粒從裙褶里簌簌飄落,像一場無聲的雪。
"聽說沈硯初包了前排所有座位。"江雪見突然停下旋轉(zhuǎn),翡翠鐲子撞在把桿上發(fā)出清響。她歪頭打量林疏月繃緊的嘴角,"你猜他是來看我跳舞..."少女的指甲劃過自己頸側(cè)針眼,"還是來收尸的?"
更衣室傳來東西倒塌的悶響。
醫(yī)院長廊
消毒水混著鐵銹味的穿堂風(fēng)里,沈硯初的白大褂衣擺微微翻卷。
他站在ICU玻璃窗前,看著林母如同標(biāo)本般靜止的面容。呼吸機的波紋在監(jiān)護儀上畫出連綿山巒,輸液管里透明的液體正一滴滴掠奪時間。護士站的電話突然尖叫起來,他聽見聽筒漏出的只言片語:"顧先生要求......立即停用......"
西裝內(nèi)袋的照片滑落半截——泛黃影像里,年輕時的顧懷山摟著穿旗袍的女人站在典當(dāng)行門口。女人腕間的翡翠鐲子與如今江雪見戴的那只一模一樣,只是龍睛位置鑲著暗紅寶石。照片邊緣被人用鋼筆戳出許多小孔,恰好構(gòu)成北斗七星的形狀。
腳步聲從消防通道逼近。沈硯初將照片塞回內(nèi)袋時,摸到個堅硬的金屬物件——那是今晨從江雪見更衣柜偷來的注射器,針管里殘留著無色液體。
"沈醫(yī)生?"護士推著藥車愣在原地,"您不是請假去......"
她的視線落在他袖口蔓延的血跡上。
后臺深淵
化妝鏡周圍的燈泡突然爆裂。
林疏月捏著磷粉檢測儀退到衣架后方,江雪見的演出服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熒光。更衣室深處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,接著是金屬柜門被撬的動靜。
"找到有趣的東西了呢。"
顧明城的聲音讓林疏月渾身血液凍結(jié)。他舉著本燒焦邊緣的賬簿從陰影里走出,銀鏈末端的血色獵豹隨著步伐輕輕晃動。賬簿扉頁上,"霓裳羽衣舞譜"幾個字被血漬暈染得模糊不清。
"你父親很聰明。"他翻開其中一頁,泛黃的紙張上用針孔拼出銀行保險柜密碼,"把秘密藏在死人遺物里。"
林疏月突然撲向角落的消防箱。
她搶出斧頭劈向賬簿的瞬間,顧明城已經(jīng)退到安全出口處。銀鏈在空中劃出猩紅弧線,獵豹吊墜精準(zhǔn)砸在她右手腕骨上。劇痛中檢測儀脫手飛出,撞在化妝鏡上迸出火花。
"演出快開始了。"顧明城吹散掌心的磷粉,"你說天鵝燒焦的味道......會不會像那年典當(dāng)行里的烤人肉?"
舞臺陷阱
大幕拉開時,林疏月正躲在燈控臺后。
江雪見的獨舞配樂被動了手腳——本該悠揚的豎琴聲中混著高頻噪音,那是能誘發(fā)癲癇的聲波頻率。少女的舞步開始紊亂,翡翠鐲子與金屬把桿碰撞出刺耳鳴響。
前排VIP席的沈硯初突然站起。
他解開西裝紐扣的動作讓林疏月看清內(nèi)襯暗袋——那里別著枚青銅鏡殘片,與她昨夜在更衣室見到的是同一件文物。殘片邊緣的新鮮血跡組成個模糊的字母:"S"。
舞臺上突然騰起藍綠色火焰。
江雪見的裙擺像被無形之手點燃,磷火順著紗裙紋理瘋狂蔓延。她在火光中旋轉(zhuǎn)的模樣宛如獻祭的圣女,翡翠鐲子突然爆裂,碎片如子彈般射向觀眾席。
林疏月沖向消防栓時,看見沈硯初躍上舞臺的身影。他脫下西裝裹住江雪見的剎那,少女嘴角浮現(xiàn)詭異的微笑。
"終于......"她染血的唇瓣開合,"等到這場火了。"
灰燼中的密碼
急救車的鳴笛響徹劇院后巷。
林疏月從江雪見更衣柜底摸出個生銹的鐵盒,里面躺著半頁燒焦的舞譜。被血染透的紙張上,父親的字跡依稀可辨:"羽衣第三轉(zhuǎn),望青銅鏡處。"
她抬頭看向化妝鏡,發(fā)現(xiàn)裂痕恰好將鏡面分割成七塊。最中央的碎片映出后臺通道——顧明城正將注射器扎進沈硯初的頸動脈,銀鏈上的獵豹獠牙滴著血。
鐵盒夾層突然滑出張磁卡。
卡片背面貼著ICU病房的門禁貼紙,正面則是銀行保險庫的激光防偽標(biāo)識。林疏月將磁卡對準(zhǔn)燈光,看見透明夾層里封著一粒珍珠——正是暴雨那天被沈硯初扣留的那顆。
劇院頂棚傳來直升機轟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