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手劇烈顫抖起來,信紙飄落在地。孩子?什么孩子?我什么時候...突然,我想起離開京城前那場持續(xù)半月的高燒,想起之后幾個月身體的異常...難道那時...
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,我扶住門框才沒倒下。小翠聞聲趕來,撿起信一看,臉色大變:"姑娘...這..."
"小翠。"我抓住她的手臂,聲音嘶啞,"我離開京城后...是不是...生過孩子?"
小翠的眼淚一下子涌出來:"姑娘...您...您真的不記得了?"
"孩子?什么孩子?"我死死攥住小翠的手腕,指甲幾乎陷進她的肉里,"小翠,你瞞了我什么?"
小翠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:"姑娘...您...您離開京城兩個月后,在客棧生下了一個男嬰..."
我雙腿一軟,跌坐在地。腦海中閃過零碎的畫面——顛簸的馬車,撕裂般的疼痛,昏黃的油燈,還有...一聲微弱的嬰兒啼哭。
"為什么...我不記得了?"我聲音發(fā)抖。
"您當時高燒不退,昏睡了三天三夜。"小翠跪在我身邊,"醒來后...您問起孩子,我說...說孩子沒保住..."
我猛地抬頭:"你騙我?孩子...還活著?"
小翠點點頭,淚流滿面:"是個健康的男嬰...但姑娘當時病得那么重,身無分文,我們連住客棧的錢都快沒了...我...我自作主張,把孩子送到了慈幼局..."
慈幼局。專門收留棄嬰的地方。我的孩子,被當作棄嬰送走了。
胸口像被大石壓住,呼吸變得困難。我張開嘴,卻發(fā)不出聲音,只有無聲的淚水洶涌而下。
"姑娘!姑娘!"小翠慌亂地拍著我的背,"您別這樣...我后來回去找過,可慈幼局的人說孩子已經(jīng)被一戶姓陳的人家領養(yǎng)了,那家是開綢緞莊的,家境殷實..."
我推開她,踉蹌著站起身,跌跌撞撞地沖到院子里。月光冷冷地照在地上,我跪在梅樹下,干嘔起來,卻什么也吐不出,只有無盡的痛苦從喉嚨深處涌出,化作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"姑娘..."小翠跪在我身后,不停地磕頭,"奴婢該死...奴婢當時實在沒辦法啊..."
不知過了多久,我終于平靜下來,聲音嘶?。?起來吧。你...也是為我好。"
如果當時知道有孩子,我可能會回京城找付景逸,那樣的話...我的人生又會是怎樣的光景?這個念頭一閃而過,隨即被我自己掐滅。不,即便知道有孩子,我也不會回去乞求他的憐憫。小翠的選擇,或許陰差陽錯地救了我。
"那孩子...現(xiàn)在在哪?"我輕聲問。
"還在京城。"小翠擦了擦眼淚,"去年我托人打聽過,陳家綢緞莊在城南,孩子取名叫陳瑞,已經(jīng)上學堂了..."
我點點頭,突然想起付景逸的信。他問"孩子還好嗎"...難道他以為我把孩子帶走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