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父皇！"蕭凰跪倒在床前，握住那只枯瘦的手。那只手冷得像冰，還在不住地顫抖。

皇帝渾濁的眼珠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，艱難地聚焦在女兒臉上："凰兒……茶……那日的茶……"

"什么茶？父皇，您怎么了？太醫(yī)怎么說？"蕭凰急切地追問。

"毒……"皇帝的手指突然收緊，指甲幾乎掐進蕭凰的皮肉，"你……帶來的茶……"

蕭凰如遭雷擊。大婚當日，她確實親手為父皇泡了"孝心茶"，那是皇室嫁女的傳統(tǒng)。茶葉是她精挑細選的君山銀針，怎會有毒？

"不可能……"蕭凰搖頭，"那茶女兒親手……"

"殿下果然在此。"

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蕭凰猛地回頭，季洵不知何時已站在殿門口，逆光中他的面容模糊不清，只有那雙眼睛亮得駭人。

"季洵！父皇他——"

"陛下病重，需要靜養(yǎng)。"季洵大步走來，一把扣住蕭凰的手腕，"殿下該去赴宴了。"

他的力道大得驚人，蕭凰被硬生生拽了起來?；实墼诖采蟿×覓暝?，喉嚨里發(fā)出"嗬嗬"的聲響，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
"父皇！"蕭凰掙扎著，季洵卻紋絲不動。她被半拖半抱地帶出寢宮，身后傳來皇帝撕心裂肺的咳嗽聲。

轉(zhuǎn)過回廊，季洵突然將她按在墻上。他的氣息噴在她臉上，不再是往日的溫柔，而是帶著刺骨的寒意。

"蕭凰，"他直呼其名，聲音輕得只有她能聽見，"你以為這是什么？夫妻恩愛的新婚生活？"

蕭凰的背緊貼著冰冷的宮墻："你什么意思？"

季洵低笑一聲，那笑聲讓蕭凰毛骨悚然："意思是，你不過是我棋盤上的一枚棋子?，F(xiàn)在，棋下完了。"

他松開手，后退一步，臉上的表情徹底變了。那個會在月下為她吟詩、在她害羞時溫柔微笑的季洵不見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眼神冰冷的陌生人。

"你對我父皇做了什么？"蕭凰的聲音發(fā)抖。

"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。"季洵整了整衣袖，"二十年前，陸家七十三口人喝下了御賜的毒酒。今日，蕭皇也嘗到了同樣的滋味。"

"陸家？"蕭凰腦中一片混亂，"哪個陸家？"

季洵沒有回答，只是對侍衛(wèi)揮了揮手："送殿下回府。沒有我的命令，不得踏出寢殿半步。"

蕭凰被粗暴地塞進馬車。透過車窗，她看到季洵轉(zhuǎn)身走回父皇的寢宮，腰間那柄御賜的寶劍在陽光下閃著冷光。

將軍府的西廂房被改成了囚籠。門窗釘上了鐵條，門外站著四個帶刀侍衛(wèi)。蕭凰的嫁妝箱子被翻得亂七八糟，所有尖銳物品都不見了，連發(fā)簪都被收走。

夜幕降臨，一個瘦小的身影偷偷溜進了房間。是那個圓臉侍女，她手里端著一碗粥，眼睛紅紅的。

"殿下，用些粥吧。"她將粥放在桌上，聲音壓得極低。

蕭凰沒有動："你叫什么名字？"

"奴婢小荷。"侍女緊張地看了眼門外，"是……是福安公公的遠親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