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。
桑穎踩著高跟鞋在青石板路上小跑,公文包頂在頭上勉強擋雨。她的西裝外套早已濕透,黏膩地貼在背上。金融區(qū)的高樓大廈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灰色剪影,這個加班到深夜的周五,整座城市似乎只剩下她一個人。
"該死的氣象預報。"她咬牙咒罵,拐進一條陌生小巷尋找避雨處。轉角處,一盞昏黃燈籠在雨中搖曳,照亮一塊斑駁的木匾——"聽雨軒"。
古董店?這種地方怎么會有古董店?
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,仿佛在邀請她進入。桑穎猶豫片刻,寒氣逼得她推門而入。
溫暖干燥的空氣撲面而來,帶著檀香和歲月的氣息。店內陳設古樸,博古架上擺滿各式器物,角落里一架屏風半開著,隱約可見后面的茶席。
"姑娘,避雨嗎?"
沙啞的聲音嚇得桑穎一顫。柜臺后站起一位白發(fā)老嫗,皺紋縱橫的臉上嵌著一雙異常清亮的眼睛。
"是...是的,打擾了。"桑穎擠出一個職業(yè)微笑,"雨小些我就走。"
老嫗沒說話,只是用那雙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打量她。桑穎不自在地別開臉,目光被柜臺里一枚玉佩吸引。
那是枚鳳形玉佩,白玉為底,金絲勾勒羽毛,眼睛處嵌著兩顆紅寶石,在燈光下流轉著奇異光彩。桑穎不由自主伸手觸碰——
"啊!"指尖一陣刺痛,一滴血珠落在玉佩上,瞬間消失不見。
"它終于等到你了。"老嫗的聲音忽然變得悠遠。
"什么?"桑穎驚訝地抬頭,卻發(fā)現柜臺后空無一人。整間店鋪寂靜得可怕,只有她的心跳聲如擂鼓。
她慌忙收回手,卻發(fā)現玉佩牢牢黏在掌心。用力一扯,劇痛鉆心,仿佛那玉佩已與皮肉相連。
窗外雷聲大作。
桑穎跌跌撞撞沖出店鋪,顧不上暴雨傾盆。她攔了輛出租車,一路上死死盯著掌中玉佩,那鳳凰的眼睛似乎在注視著她。
回到家,她用盡各種方法——肥皂、冰塊、甚至酒精,都無法取下玉佩。精疲力竭的她倒在床上,很快陷入混沌夢境。
夢中,她身著大紅嫁衣,坐在搖晃的轎子里。外面鑼鼓喧天,卻聽不出喜氣。
"小姐,再忍忍,就快到侯府了。"轎外丫鬟低聲道,"那寧遠侯雖名聲可怕,但老爺說了,咱們桑家將門之后,他總歸會給幾分薄面..."
寧遠侯?桑家?桑穎想開口,卻發(fā)不出聲音。轎子突然一頓,外面?zhèn)鱽砗攘盥暎?新娘子到!"
桑穎猛然驚醒,冷汗涔透。
卻發(fā)現自己真的坐在一頂華麗轎子里,身上是繁復的嫁衣,頭上頂著沉重鳳冠。透過轎簾縫隙,她看到一座巍峨府邸,朱漆大門上"寧遠侯府"四字匾額高懸。
門外,兩排鎧甲侍衛(wèi)肅立,為首的男人身著喜服,背影挺拔如松。
"請新娘下轎——"
尖細的嗓音刺入耳膜。桑穎低頭,看見掌心那枚鳳形玉佩正泛著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