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沒事。"容湛的聲音有些虛弱,"繼續(xù)走。"
回到慶云宮已是三更時分。當(dāng)燭光亮起,李未盈才驚覺容湛后背一片血紅——不知何時,他受了傷。
"您受傷了!為什么不早說?"她急忙扶他坐下,取出藥箱。
"小傷而已。"容湛皺眉,"比起這個,今晚的事..."
"先處理傷口。"李未盈不由分說地解開他的衣衫。傷口不深,但很長,像是被利器劃過。她熟練地清洗、上藥、包扎,動作輕柔而精準。
容湛靜靜看著她忙碌,突然問道:"為什么選擇相信我?"
李未盈手上動作不停:"殿下救了我兩次,一次在御花園,一次在水道。這還不夠嗎?"
"如果我說,五年前李家滅門那晚,我也在場呢?"容湛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。
李未盈的手僵在半空。她抬頭,對上容湛復(fù)雜的目光。
"我是監(jiān)斬官,親眼看著你全家..."他無法繼續(xù)說下去。
房間里安靜得可怕。李未盈感到一陣眩暈,五年前那晚的血色記憶再次涌來。她一直以為容湛只是事后調(diào)查此案,沒想到...
"為什么現(xiàn)在告訴我?"她的聲音顫抖。
"因為我不想再隱瞞。"容湛苦笑,"你可以恨我,但請相信,我也想查明真相。李家案...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。"
李未盈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她繼續(xù)包扎的動作,卻比先前重了幾分:"等查明真相,我再決定要不要恨您。"
容湛似乎想說什么,最終只是輕輕點頭。
包扎完畢,李未盈收拾藥箱準備離開,卻在門口被容湛叫住。
"未盈。"這是第一次,他沒有稱呼她"李醫(yī)女"。"無論結(jié)果如何,我會幫你討回公道。"
李未盈沒有回頭,只是微微頷首,然后輕輕帶上了門。
水道探查后的第三天,李未盈被傳喚至容湛的書房。一進門,她就察覺到氣氛不對。容湛站在窗前,背對著她,身影顯得格外孤寂。
"殿下找我?"
容湛轉(zhuǎn)身,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凝重:"看看這個。"他指向書桌上攤開的卷宗。
李未盈走近,只看了一眼就僵在原地——那是李家案的完整檔案,包括她全家的處決記錄。
"您...從哪里得到這些?"
"刑部密檔。"容湛的聲音冷靜得可怕,"我派人暗中調(diào)取的。仔細看最后一頁。"
李未盈強忍顫抖翻到最后,那是一份加蓋玉璽的密旨,內(nèi)容卻讓她如墜冰窟——旨意明確要求處決李家滿門,但特別注明"留幼女未盈性命,秘密押送東宮"。
"這...不可能..."李未盈雙腿發(fā)軟,不得不扶住桌沿才能站穩(wěn),"太子為何要留我性命?"
"不是太子。"容湛指向密旨上的印章,"這是偽造的玉璽。真正的密旨在另一頁。"
他翻到前一頁,這份旨意措辭類似,但最后一句卻是"尤其確保李未盈死訊傳遍京城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