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再試一次。"沈喻咬了咬下唇,走向保存柜。手指觸到冰涼的瓷面時,一陣微弱的電流般的觸感竄上指尖。
這次她做了充分準備。工作臺上擺好了紙筆和錄音設(shè)備,沙發(fā)旁甚至放了一臺攝像機。如果再做那個夢,她至少要留下些證據(jù)。
沈喻小心地躺下,將青瓷枕墊在頸下。涼意滲入肌膚,她閉上眼睛,呼吸逐漸平穩(wěn)...
墨香。又是那股熟悉的墨香。
沈喻睜開眼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站在一座精巧的庭院中。假山嶙峋,池水清澈,幾株梅樹點綴其間。她低頭看看自己——淡青色的衣裙,腰間系著一條深色絲絳。
"沈姑娘。"
那個聲音從身后傳來,沈喻轉(zhuǎn)身,看到崔晏站在廊下。他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袍,發(fā)髻用一根玉簪固定,比上次見面更顯隨意。
"崔...大人。"她試探著行禮,不確定該如何稱呼。
崔晏微微一笑:"不必多禮。周老說你近日畫藝大進,特意托我看看。"
沈喻這才注意到石桌上鋪著一張宣紙,上面是半幅未完成的梅花圖。她走近細看,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那筆法竟真像是出自自己之手——枝干蒼勁有力,梅花含苞待放。
"我..."她張口結(jié)舌,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突然"會畫"的事實。
崔晏已經(jīng)走到她身側(cè),從筆架上取下一支細筆。"梅須有骨,"他輕聲道,手腕微轉(zhuǎn),在紙上添了幾筆,"花須有神。"
隨著他的勾勒,那幾朵梅花仿佛瞬間活了過來,在紙面上綻放。沈喻看得入神,不自覺地接過筆,學(xué)著他的手法在另一枝上點綴花朵。
奇妙的是,她的手似乎自有記憶,筆尖流轉(zhuǎn)間,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躍然紙上。
"果然天賦非凡。"崔晏贊許地點頭,"前日還見你筆法生澀,今日已得三分神韻。"
沈喻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。這太不可思議了——現(xiàn)實中她對國畫僅略知一二,而在這里,她似乎繼承了"夢中沈喻"的全部技能。
"崔大人過獎。"她聽見自己說,"只是昨夜忽然想通了一些筆法要領(lǐng)。"
崔晏若有所思地看著她:"沈姑娘近日言行...頗為奇特。前日你說起'鐵鳥飛天'、'千里傳音'之事,可是出自某部志怪小說?"
沈喻心頭一跳。她不記得自己說過這些,但顯然"夢中沈喻"曾向崔晏描述過飛機、電話之類的現(xiàn)代事物。
"只是...胡思亂想罷了。"她勉強笑道。
崔晏沒有追問,只是從袖中取出一卷絹本遞給她:"這是范寬《溪山行旅圖》的摹本,你可帶回去研習。"
沈喻接過畫軸,指尖不小心觸到崔晏的手掌。一瞬間,一股奇異的暖流從接觸點蔓延開來。崔晏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,眼神微微一變。
"多謝崔大人。"她慌忙收回手,心跳加速。
"喚我長卿便可。"崔晏的聲音輕柔,"私下場合,不必拘禮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