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早就知道相柳中的是什么毒。"桑陌壓低聲音。
巫陽的獨眼閃爍了一下:"老朽行醫(yī)八十載,什么毒沒見過?問題是......"他湊近桑陌耳邊,"這毒本該立即致命,他卻撐了三十年。除非......"
石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巫陽迅速卷起羊皮紙塞回袖中,假裝在給桑陌把脈。
石門轟然洞開,涂山琨帶著四名侍衛(wèi)沖了進來,臉色異常緊張。
"鮫人!將軍要見你!立刻!"
桑陌心頭一緊。以往相柳都是在固定時間提審她,從未有過半夜召見的情況。兩名侍衛(wèi)粗暴地將她從水槽中拖出,用鐵鏈鎖住她的雙手。
"輕點!她可是將軍的'貴客'!"巫陽陰陽怪氣地說,同時悄悄對桑陌使了個眼色。
桑陌被推搡著穿過長長的石廊,來到一處她從未來過的院落。這里比水牢精致許多,庭院中甚至有一池活水,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。但侍衛(wèi)們沒有停留,徑直將她帶向主屋。
剛踏入門檻,桑陌就感到一陣刺骨寒意撲面而來。屋內(nèi)結(jié)滿了冰霜,六名醫(yī)師圍在床榻邊,個個面色凝重。而床上——
桑陌倒吸一口冷氣。
相柳蜷縮在床上,銀發(fā)散亂,臉上覆蓋著一層薄冰。他的衣襟大開,露出胸膛上那些藍色紋路——現(xiàn)在它們已經(jīng)蔓延到了脖頸,像某種可怕的活物正在蠶食他的生命。最駭人的是,他身后隱約浮現(xiàn)出九道蛇影,卻比平時虛弱許多,時隱時現(xiàn)。
"將軍突然暈倒在書房......"涂山琨聲音緊繃,"所有醫(yī)師都束手無策。他說過你能治寒毒......"
一名年長的醫(yī)師打斷他:"胡鬧!連太醫(yī)院首座都解不了的毒,一個鮫人女子能有什么辦法?"
桑陌沒有理會爭論。她掙脫侍衛(wèi)的鉗制,快步走到床前。近距離看,相柳的情況更糟——他的嘴唇已經(jīng)呈現(xiàn)青紫色,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。
"我需要熱水、海鹽,還有......"桑陌快速報出一串藥材名字,"越快越好!"
涂山琨猶豫了一下,隨即對侍衛(wèi)吼道:"沒聽見嗎?快去準(zhǔn)備!"
待眾人離去,桑陌輕輕將手放在相柳額頭上。觸手冰涼,仿佛摸到的是一具尸體。她閉上眼睛,開始吟唱一段鮫人族古老的診斷歌謠。隨著歌聲,她的掌心泛起淡淡的藍光。
"果然......"片刻后,桑陌睜開眼,低聲自語,"這不是普通的寒毒......"
羊皮卷上的記載在她腦海中閃現(xiàn)。玄冰寒毒,產(chǎn)自極北之地的萬年玄冰,中者頃刻間血液凝固而亡。除非中毒者有極強的自愈能力,或者......
"藥來了!"
侍衛(wèi)們捧著桑陌要的東西沖了進來。桑陌立刻指揮他們將熱水倒入浴桶,加入海鹽和部分藥材,然后轉(zhuǎn)向涂山琨:"把將軍扶進去。"
"這......"
"想讓他死就繼續(xù)站著!"桑陌厲聲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