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陌將藥粉倒入早已準備好的湯藥中，攪拌均勻。藥液立刻變成了晶瑩的藍色，表面浮動著珍珠般的光澤。

"拿去吧。"她把碗遞給涂山琨，"趁熱喝效果最好。"

涂山琨小心翼翼地接過碗，像捧著什么危險物品："你最好別耍花樣。"

"如果我想害他，上次寒毒發(fā)作時不動手就行了。"桑陌擦了擦手，望向窗外，"今天城里怎么這么吵？"

從早晨開始，王都的方向就不斷傳來嘈雜聲，隱約還能聽到哭喊。涂山琨的臉色變了變："不關(guān)你的事。老實待著，我一會兒回來再送你回水牢。"

涂山琨離開后，桑陌假裝整理藥材，實則豎起耳朵捕捉每一個聲音。鮫人敏銳的聽覺讓她能分辨出遠處的只言片語——"發(fā)熱"、"紅疹"、"死了十幾個"...她的心沉了下去。這聽起來像是某種瘟疫。

正當(dāng)她思索時，藥庫的門被猛地推開。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沖了進來："醫(yī)師！快叫醫(yī)師！將軍...將軍受傷了！"

桑陌騰地站起來："怎么回事？"

士兵這才注意到她，警惕地后退一步："你是誰？"

"能救你們將軍的人。"桑陌已經(jīng)抓起藥箱，"帶路！"

士兵猶豫了一下，最終轉(zhuǎn)身跑出藥庫。桑陌緊隨其后，穿過幾道庭院，來到相府正門。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冷氣——

相柳靠在大門柱子上，左肩插著一支斷箭，鮮血已經(jīng)浸透半邊白衣。他臉色蒼白得可怕，卻依然站得筆直，正在厲聲下達命令："...封鎖南城區(qū)，所有患者集中到慈安坊，嚴禁任何人出入疫區(qū)！再有人敢沖擊封鎖線，格殺勿論！"

"將軍！您的傷..."一名副官焦急地說。

相柳這才注意到桑陌，金色瞳孔微微一縮："你怎么在這里？"

"聽說您受傷了。"桑陌走上前，不由分說地檢查他的傷口，"箭上有毒，必須立刻處理。"

相柳皺眉，卻沒有推開她："小傷而已。現(xiàn)在王都爆發(fā)瘟疫，我沒時間..."

"如果您倒下了，誰來維持秩序？"桑陌直視他的眼睛，"給我一刻鐘。"

相柳沉默片刻，對周圍士兵下令："按我剛才說的做。涂山琨，你暫代指揮。"

相柳的書房比桑陌想象的簡潔。除了滿架兵書和一張巨大的王都地圖外，幾乎沒有什么裝飾。她讓相柳坐在椅子上，剪開傷口周圍的衣物。

箭傷周圍的皮膚已經(jīng)發(fā)黑，散發(fā)出淡淡的腐臭味。桑陌心頭一緊："不是普通毒藥，是混合了尸毒的詛咒武器。您最近得罪了什么人？"

相柳冷笑："多得數(shù)不過來。"

桑陌從藥箱取出銀刀，在燭火上消毒："會有點疼。"

"盡管動手。"

桑陌一刀劃開傷口，黑血立刻涌出。相柳的身體繃緊了，但連哼都沒哼一聲。她小心地剔除腐肉，然后用特制的藥水沖洗傷口。藥水與毒素接觸發(fā)出滋滋聲，冒出刺鼻的白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