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檢查相柳的傷勢,眉頭越皺越緊:"寒毒已經(jīng)侵入心脈,普通方法沒救了。"
桑陌的心沉了下去:"難道真的......"
"除非用'血引術'。"洪江的獨眼直視她,"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。"
桑陌當然知道。血引術是鮫人族最危險的禁術,以施術者的精血為引,強行引導毒素排出。稍有不慎,施術者輕則靈力盡失,重則命喪黃泉。
"我來施術。"她毫不猶豫地說。
洪江搖頭:"太危險了。而且你們非親非故......"
"他救了我的命,也救了其他鮫人。"桑陌堅定地說,"鮫人恩怨分明。"
更重要的是......她無法想象沒有相柳的世界。這個認知讓桑陌自己都嚇了一跳——從什么時候起,那個冷酷的將軍已經(jīng)在她心中占據(jù)了如此重要的位置?
洪江長嘆一聲:"罷了。準備藥材吧,我來輔助你。"
接下來的六個時辰是桑陌生命中最漫長的時光。血引術需要精確到毫厘的靈力控制和堅定不移的意志力。她割開手腕,讓鮮血滴在相柳心口的藍色紋路上,同時吟唱古老的咒文。隨著歌聲,她的血液化作無數(shù)細小的紅線,鉆入相柳體內,尋找并纏繞那些寒毒。
每一根紅線都像是她神經(jīng)的延伸,能清晰感受到相柳體內的痛苦——寒毒如千萬根冰針,在他的血管中游走。桑陌咬緊牙關,繼續(xù)輸送精血。她的視線開始模糊,耳邊嗡嗡作響,但咒文一刻不敢停。
"堅持住,丫頭。"洪江在一旁為她擦汗,"已經(jīng)完成大半了。"
當最后一縷寒毒被紅線引出時,桑陌幾乎虛脫。洪江迅速用特制藥膏封住她的傷口,同時給相柳喂下解毒劑。
"他會活嗎?"桑陌氣若游絲地問。
洪江點頭:"寒毒已清,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意志了。倒是你......"他擔憂地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,"失去這么多精血,至少要休養(yǎng)半年。"
桑陌想回答,卻眼前一黑,昏了過去。
朦朧中,她感覺自己漂浮在溫暖的海水里。遠處有歌聲傳來,那是鮫人母親哄孩子入睡的搖籃曲。她循聲游去,看到一個銀發(fā)小男孩蜷縮在珊瑚叢中,懷里抱著一枚發(fā)光的海螺。
"沒人喜歡我......"男孩抽泣著,"他們說我是怪物......"
桑陌想抱住他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無法靠近。這時,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男孩身邊——是成年后的相柳。他輕輕撫摸男孩的頭發(fā),低聲道:
"會有人喜歡你的。一個藍眼睛的姑娘,她會為你唱歌,為你流淚......甚至愿意為你而死......"
桑陌猛然驚醒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一張小床上,身上蓋著柔軟的毛毯。帳篷里靜悄悄的,只有油燈偶爾發(fā)出輕微的爆響。
"做噩夢了?"
沙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。桑陌轉頭,看到相柳坐在床邊的椅子上,臉色依然蒼白,但那些可怕的黑色紋路已經(jīng)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