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晚，壽華在燈下繡花，腦海中卻不斷浮現(xiàn)杜仰熙病中依賴她的模樣，以及他說的那句"若為酈小姐，做再多傻事也值得"。

她搖搖頭，強迫自己專注于手中的針線。就在這時，窗外突然傳來熟悉的笛聲——正是那夜聽到的《長相思》。

壽華的手一抖，針尖刺破了手指。一滴鮮紅的血珠落在白色的綢緞上，如同一顆朱砂痣。

她放下繡繃，走到窗前，輕輕推開窗戶。月光下，杜仰熙站在街對面，朝她微微一笑，笛聲未斷。

壽華本該立刻關(guān)窗，卻鬼使神差地站在那里，聽完了整首曲子。

洛陽錦的生意日漸紅火，柴安引薦的宮中訂單更是讓酈家女眷在汴京商界站穩(wěn)了腳跟。這日清晨，康寧正在后院清點新到的綢緞，好德急匆匆跑來。

"三姐！柴公子來了，說要見你！"

康寧頭也不抬："告訴他我沒空。"

"他說...是關(guān)于那批御用綢緞的事。"好德壓低聲音，"好像出了什么問題。"

康寧手中動作一頓，眉頭擰起。那批貨是她親自監(jiān)督織造的，絕不會有差錯。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，大步走向前廳。

柴安正在欣賞店內(nèi)陳列的綢緞樣品，一身靛藍(lán)色錦袍襯得他氣質(zhì)非凡。聽到腳步聲，他轉(zhuǎn)過身，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。

"酈三小姐，別來無恙。"

康寧單刀直入："貨有什么問題？"

柴安挑眉："這么著急？不如先喝杯茶？"

"我沒空跟你繞彎子。"康寧冷聲道，"那批綢緞每一匹我都檢查過，絕無瑕疵。"

柴安從袖中取出一塊折疊的布料，緩緩展開："那這是什么？"

康寧接過一看，是一塊繡著鳳穿牡丹圖案的錦緞，右下角有一處明顯的織造失誤，圖案錯了一位。

"這不可能！"康寧斷然道，"這批貨我親自驗收過，根本沒有這樣的瑕疵品。"

柴安意味深長地看著她："楊貴妃看到這塊料子時，可是大發(fā)雷霆。"

康寧臉色微變。宮中訂單出了差錯，輕則賠錢，重則問罪。她再次仔細(xì)檢查那塊料子，突然發(fā)現(xiàn)端倪。

"這不是我們織的！"她斬釘截鐵地說，"針腳走向完全不同，是仿制品！"

柴安眼中閃過一絲贊賞："酈三小姐好眼力。"

康寧猛然醒悟："你試探我？"

柴安不置可否："最近市面上出現(xiàn)了仿冒的洛陽錦，價格只有你們的一半。我想酈三小姐應(yīng)該很感興趣。"

康寧瞇起眼睛："你知道是誰做的？"

"略有耳聞。"柴安慢條斯理地說，"不過商業(yè)機密，總不能白白透露..."

康寧冷笑一聲："開個價吧。"

柴安突然湊近一步，聲音壓低："陪我吃頓飯，如何？"

康寧沒料到他會提這種要求，一時語塞。柴安身上淡淡的沉香氣飄入鼻尖，讓她莫名有些心慌。

"就這？"她強自鎮(zhèn)定。

柴安微笑："就這。"

傍晚，康寧如約來到汴河畔的醉仙樓。柴安已在雅間等候，桌上擺著幾樣精致小菜和一壺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