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尚角的手緊了緊，又松開："你要去哪？"

"舊醫(yī)谷遺址。"她轉(zhuǎn)身坐回床沿，"有人約我明日午時會面。"

"誰？"

"不確定。"上官淺低頭整理衣袖，"可能是無鋒的陷阱，也可能是...知道我身世的人。"

宮尚角沉默片刻："我派人去查。"

"不行！"上官淺罕見地失態(tài)，隨即又軟下聲音，"對方說...只肯見我一人。"

雨聲漸密，敲打著窗欞。宮尚角背光而立，面容隱在陰影中："你覺得我會放你獨(dú)自離開宮門？"

"我可以偷偷溜走。"上官淺輕聲道，"但那樣...你會更難做。"

這句話讓宮尚角眉頭一跳。三年前她離開時，也是這般語氣，這般神情。溫柔又決絕，讓人恨得牙癢卻又無可奈何。

"明日辰時，我親自送你去。"他轉(zhuǎn)身走向門口，"別?；印?

上官淺望著他挺拔的背影，突然問道："為什么救我？"

宮尚角腳步一頓，沒有回頭："你死了，線索就斷了。"

門關(guān)上后，上官淺從枕下摸出那塊玉佩——溫潤的白玉上刻著半朵蓮花，與宮尚角腰間的那半塊本是一對。她指尖輕撫玉面，一滴淚無聲落下，砸在花瓣上，碎成更小的水珠。

次日清晨，霧氣未散。上官淺穿著宮紫商準(zhǔn)備的素色衣裙，發(fā)間只簪一支木釵，看起來樸素得不像曾經(jīng)那個明艷動人的無鋒細(xì)作。

宮尚角已經(jīng)在庭院等候，身旁兩匹馬噴著白氣。他今日未著正裝，一襲深藍(lán)勁裝，腰間除了佩刀，還掛著那半塊玉佩。

"能騎馬嗎？"他掃過她仍顯蒼白的臉色。

上官淺徑直走向那匹溫順的母馬："不勞費(fèi)心。"

宮尚角沒再多言，翻身上馬。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宮門，沿著山道向東行去。路上偶有樵夫獵戶，見到宮家徽記紛紛避讓。

行至三岔路口，上官淺突然勒馬："接下來我自己去。"

"不行。"

"對方若見你，立刻就會消失。"她目光懇切，"你可以暗中跟著，但別太近。"

宮尚角瞇起眼睛："你早知道我在跟蹤？"

上官淺微微一笑："宮二先生的沉水香，三里外都聞得到。"

她說完便催馬前行，背影很快消失在晨霧中。宮尚角在原地停留片刻，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，倒出幾滴無色液體抹在鼻下——這是宮遠(yuǎn)徵特制的"無息露"，能掩蓋體味。隨后他輕夾馬腹，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。

醫(yī)谷遺址比想象中更荒涼。斷壁殘?jiān)g雜草叢生，唯有幾根殘存的石柱還能看出昔日的規(guī)模。上官淺在谷口下馬，徒步走向中央的祭壇。

宮尚角藏身在一棵古松上，從這個角度可以俯瞰整個山谷。他看見上官淺在祭壇前跪下，從懷中取出三支香點(diǎn)燃，插在裂縫縱橫的石板上。

"出來吧。"她輕聲道，"沒有別人。"

一陣風(fēng)吹過，祭壇后的陰影里走出一個嬌小身影。來人戴著斗笠，面紗垂至胸前，但從步態(tài)看應(yīng)該是個年輕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