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為裳緊張地抓住上官淺的袖子。上官淺輕拍她的手背,對宮尚角點(diǎn)頭:"好。"
回程比來時慢了許多。上官淺因失血而昏昏沉沉,不得不與宮尚角共乘一騎。她的后背貼著他的胸膛,能感覺到他平穩(wěn)有力的心跳。
"為什么救我?"宮尚角突然問,聲音低得只有她能聽見。
上官淺半閉著眼睛:"本能吧..."
"無鋒殺手不該有這種本能。"
她輕笑,氣息微弱:"也許...我不是個好殺手..."
宮尚角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,將她摟得更穩(wěn)些。山路蜿蜒,懷中的女子輕得像片羽毛,卻讓他心頭沉甸甸的。
前方,云為裳騎著馬,時不時回頭張望。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,仿佛一條看不見的線,將他們牢牢系在了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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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官淺從夢中驚醒時,窗外正下著雨。雨滴敲打在瓦片上,像無數(shù)細(xì)小的手指在叩門。她下意識去摸腰間的匕首,卻只觸到厚厚的繃帶。疼痛這才潮水般涌來,提醒她身在何處。
"做噩夢了?"
宮紫商的聲音從屏風(fēng)后傳來,接著是衣裙窸窣聲。她轉(zhuǎn)出來時手里捧著一碗藥,熱氣在潮濕的空氣里蜿蜒上升。
"夢見...醫(yī)谷大火。"上官淺撐起身子,冷汗浸透了單衣。
宮紫商將藥碗遞給她:"尚角弟弟每日親自煎的藥,盯著火候兩個時辰不肯離開。"
藥汁苦澀中帶著一絲甜腥,上官淺小口啜飲,突然停下:"加了血茸?"
"眼真尖。"宮紫商團(tuán)扇輕搖,"遠(yuǎn)徵弟弟獵的鹿,尚角取了心頭血焙干的茸,最是補(bǔ)氣血。"
上官淺指尖在碗邊摩挲,沒有說話。血茸珍貴,取之不易,宮尚角此舉...
"他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,還非要親自過問你的藥方。"宮紫商似笑非笑,"云姑娘那邊也是他安排的,就住在子羽弟弟的偏院。"
"為裳還好嗎?"
"活潑得很,跟遠(yuǎn)徵弟弟斗嘴能把人氣笑。"宮紫商收起團(tuán)扇,正色道,"不過她半夜總偷偷溜出去,你可知她去見誰?"
上官淺搖頭:"那孩子心思單純,但嘴巴很嚴(yán)。"
"尚角派人跟著,每次都被甩掉。"宮紫商湊近些,"你當(dāng)真不知天宮玉下落?"
"若知道,早拿它跟夜鴉換解藥了。"上官淺苦笑,將空碗放回托盤。
宮紫商欲言又止,最終只是嘆了口氣:"再睡會兒吧,尚角晚些要來看你。"
"看我?還是審我?"
"有區(qū)別嗎?"宮紫商笑著起身,"在他眼里,你始終是個謎。"
雨勢漸小,窗外的天光透進(jìn)來,將屋內(nèi)照得半明半暗。上官淺靠在床頭,手指無意識地?fù)徇^玉佩上的紋路。醫(yī)谷的記憶已經(jīng)模糊,只記得母親將她塞進(jìn)井底時那張淚流滿面的臉。"別出聲,淺淺..."那是母親最后一句話,隨后便是漫天火光和慘叫。
腳步聲打斷了回憶。宮尚角站在門口,玄色衣袍被雨打濕了衣角,手中提著個食盒。他看起來疲憊不堪,眼下有淡淡的青影,但眼神依然銳利如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