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茉莉喝了姜湯,躺在床上,目光隨著虞夢游移。
她的目光似乎比從前柔和了些,轉(zhuǎn)轉(zhuǎn)眼珠,又閉上了眼。
虞念喝了兩口姜湯都吐出來了,辣的哇哇大哭。
虞夢給虞念泡了奶,他吸了幾口奶水,抽噎著睡著了。
“哥哥……”
“哥哥……我癢……”阿湛又軟軟地喚了一聲。
“怎么了?”虞夢聽阿湛的語氣不太對勁,忙到了桌前。
阿湛的脖子上起了一大片紅疹,他的手在脖子上撓撓,出了點血。
“別抓,是不是過敏了?”虞夢擔憂得到處打量。
桌上剩半碗喝過的姜湯,虞夢覺得阿湛可能是對姜過敏。
“走,我們?nèi)バl(wèi)生所?!?/p>
虞夢披上外套,給阿湛圍上圍巾,踩著自行車載阿湛去衛(wèi)生所。
寒冬凜冽,吳大夫的小診所開在西南偏角,這個點他準備關(guān)門了。
“吳大夫,等一下!”虞夢喊住吳大夫,帶阿湛進了衛(wèi)生所。
吳大夫今年年底就五十歲了,是村里唯一一個老中醫(yī)。
他當年因為家境貧寒,沒能上個像樣的大學,念了個大專后回鄉(xiāng)開了個小診所。
那個年代,能上大學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。
吳大夫把完脈,扶了下老花鏡:“你弟弟過敏了,我抓些藥給你,拿回去煎了服下?!?/p>
“好好,謝謝吳大夫?!庇輭舻乐x。
虞夢光擔心阿湛有沒有事,絲毫沒有在意到吳大夫那聲“弟弟”
“他對姜過敏,姜湯絕對不能喝,下回一定要注意?!眳谴蠓蛴謬诟懒艘宦?。
出了衛(wèi)生所,虞夢載著阿湛回家。
她從來都不知道阿湛對姜過敏。
也是,以前家里哪有姜,連根蔥都是虞夢去菜市場撿的。
家里也從來沒煮過肉,那點菜苗根本用不上姜。
“你以前過敏過嗎?”
阿湛搖搖頭:“沒有,這是第一次?!?/p>
虞夢心想虞茉莉從前對阿湛那么好,不也沒帶他吃過肉嗎。
“是我疏忽了,你現(xiàn)在好點了嗎?”虞夢關(guān)心詢問。
剛才吳大夫給阿湛脖子上抹了藥,阿湛已經(jīng)不癢了。
“好多了,不癢了?!?/p>
“那就好,快洗洗上床吧?!?/p>
虞夢不知怎的,最近一段時間很怕冷,尤其到了晚上,被窩里有一點漏風都冷得打顫。
阿湛被緊緊摟著,小臉貼著虞夢的心口,聽此起彼伏的心跳聲。
怦怦……怦怦……
心跳像鼓聲穿透阿湛的耳朵,他的心臟也隨著這樣的節(jié)奏跳動。
虞夢空蕩蕩的領(lǐng)口好像有些不一樣了。
阿湛上手戳戳。
虞夢癢得跳了起來,把阿湛驚了一下。
不過是碰了一下,怎么反應這么大?
“哥哥,你這里被打了嗎?”阿湛指著虞夢的胸口問。
“???”虞夢低頭一愣,隨后胸腔里發(fā)出一陣低笑,樂得胸脯一顫一顫的,
“都腫了?!卑⒄堪櫭肌?/p>
“才不是。”虞夢憋笑。
阿湛覺得虞夢是在笑話自己不懂,鉆進被窩里生悶氣。
厚厚的被窩里傳來一道沉沉甜甜的奶嗓。
“你應該買一件冬天能穿的睡衣,很容易感冒?!?/p>
還有,容易撞到。
不過后面那句,阿湛沒說。
虞夢噗嗤笑出聲來,也不知過了多久,兩人沉沉睡去。
——
最近虞夢進了班級,老能聽見大家交頭接耳,說方強拐賣小孩。
方強未滿十四周歲,人販子也拐賣未遂,所以派出所適當教育半天就放他回家了。
他最近總低著頭,程飛那個團體也把他給踢出去了。
方強那事知道的人不多,虞夢算一個。
但虞夢可不是那種嘴碎的人,這事過了也就翻篇了。
“你做的?”虞夢看著老李頭,隨口問了一句。
“扯淡,我可沒那閑工夫?!?/p>
虞夢心想也是,老李頭才不是那種人。
中午放學,虞夢拎著書包出教室門。
“又不在食堂吃???”
“回家。”虞夢沒回頭,風風火火地出了校門。
阿湛還在外面等她呢,她可不能慢吞吞。
老李頭覺得虞夢最近被阿湛吃的死死的,一下課恨不得坐飛機回去。
“誒——等等我!”老李頭在后方趕上。
這三天虞夢都不在食堂吃飯,老李頭一個人端著盤子索然無味,干脆也一起回去得了。
出了校門,阿湛依舊站在對面路口等著。
他朝虞夢這方招招手,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。
“你不覺得你妹最近來學校很勤嗎?”老李頭問。
“怎么了嗎?”虞夢不知道老李頭問這話是什么意思。
確實,阿湛從星期一開始每天中午傍晚都在路口等虞夢。
虞夢覺著阿湛認得來學校的路也挺好,放學的時候還能一起回家。
老李頭心想虞夢真是木魚腦袋,恨不得拿兩個棒槌給她敲醒。
“我是說他最近好像總是笑?!?/p>
“笑不好嗎?”虞夢望著阿湛,嘴角上揚,腳步都快了許多。
“我是說!他總是對我笑!”
阿湛又揮揮手,朝這邊露出笑容。
虞夢脖子向后縮,看向老李頭一臉懵逼。
她才沒在意阿湛是對誰笑呢,因為她覺得阿湛是對自己笑。
“你想多了吧,你該不會覺得……”
“你不覺得嗎?”老李頭覺得虞夢終于上道了。
別人喜歡虞夢,她看不出來,她妹妹喜歡誰,倒是反應快。
虞夢半信半疑,嫌棄道:“我妹會看上你?”
老李頭這就不樂意了:“看上我怎么了?我也是一個帥哥好嗎!不是,我是說,要真是這樣怎么辦?我可不想當你妹夫。”
虞夢皺眉,撇撇嘴,一臉嫌棄:“你想的可真多,我妹要你,我還不要你呢?!?/p>
虞夢推著自行車快步走著,老李頭也緊跟步伐。
那輛破自行車被砸了之后,老李頭又換了輛自行車,新款的,多少錢他沒說。
不過虞夢猜想肯定很貴。
阿湛看見虞夢,跳下臺階,在她臉頰上香了一口。
虞夢也樂得幸福,從包里給阿湛帶了一罐可樂。
阿湛還是和前幾天一樣,隔在虞夢和老李頭中間,然后對著老李頭扯出一絲假笑。
老李頭使了一個眼色,那意思:看,我說吧,他總對我笑
虞夢蹙眉扁嘴,那意思:行了行了,知道了
然后載著阿湛,和老李頭在村里的岔口分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