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

瘋?cè)嗽杭澎o得像是一口封閉的棺材，呼吸聲都會被放大得駭人

朱志鑫躡手躡腳從沙發(fā)上站起，回頭望了一眼蘇新皓的房門。房門緊閉，但他知道，那扇門后藏著的是野獸

他沒有開燈，憑借微弱的月光摸索前行。推開門的剎那，他心跳如雷——但還好，外面空無一人

他不是第一個到集合點(diǎn)的

張澤禹早已站在那里，臉色沉沉，身上還帶著未干的汗，像是剛從一場夢魘中爬出來

朱志鑫你還好？

朱志鑫輕聲問

張澤禹我差點(diǎn)殺了他

張澤禹眼神冰冷

張澤禹他抱著我……像是寵物一樣，又像是在看一塊肉。他瘋了

兩人對視一眼，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倦意與憤怒

張澤禹鄧佳鑫呢？

鄧佳鑫我在

一個低啞的聲音從陰影里傳來，鄧佳鑫慢慢走了出來

他一身單薄的衣服，顯然剛從左航那邊逃出不久，他走得有些慢，像是身體不適，朱志鑫眼尖地發(fā)現(xiàn)他手腕上赫然一片青紫

朱志鑫你被他打了？

朱志鑫下意識問

鄧佳鑫搖頭

鄧佳鑫不是打……他每次抓我……就是這樣……

語氣里沒有責(zé)怪，反而像是怕引起左航的不滿般地替他開脫?？赡瞧偾嘁呀?jīng)無法說謊

張澤禹畜生

張澤禹咬牙低罵

張澤禹一群畜生！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

朱志鑫我們得逃

朱志鑫接話

朱志鑫現(xiàn)在，是最后的機(jī)會。再不逃，下一次我們誰都走不掉

三人靠在墻角，壓低聲音繪制地圖。他們記得蘇新皓不小心泄露過某條通向廢棄倉庫的走廊，只在凌晨三點(diǎn)會短暫關(guān)閉攝像頭。那是他們?yōu)閿?shù)不多的機(jī)會

朱志鑫從北側(cè)繞到主通道，穿過三樓的檔案區(qū)——那里藏著一扇后門，理論上可以通向廢棄病房，然后我們就能繞出去

鄧佳鑫但我們要注意換班時間

鄧佳鑫低聲說

鄧佳鑫張極有時候半夜會巡視

張澤禹他巡視的是走廊，不包括地下儲藏區(qū)

張澤禹冷靜地補(bǔ)充

張澤禹我們從那里鉆出去，成功率更高

正當(dāng)他們討論得越來越詳細(xì)，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！

聲音短促、撕裂、像是一把刀在血肉中攪動

三人齊齊愣住

張澤禹這一層

張澤禹冷聲說

張澤禹他們在殺人

朱志鑫快，藏起來！

朱志鑫低聲喊

他們迅速向門后、柜子旁、沙發(fā)底下蜷縮藏好，盡可能屏住呼吸

腳步聲很快響起

張極我剛聽見這邊有聲音

張極的聲音帶著興奮

蘇新皓可能是你聽錯了

蘇新皓接話，語氣漫不經(jīng)心

蘇新皓今晚我們弄得太亂，錯覺很多

左航算了

左航靠在墻邊，懶散的聲音像刀子一樣劃破空氣

左航就在這兒歇歇，聊一會

他們?nèi)司湍菢哟罄卣驹诰嚯x他們不到三米的地方

鄧佳鑫感覺心臟幾乎要從喉嚨口跳出來，他不敢看他們，只能死死壓著自己不發(fā)出聲音

可偏偏這個時候，他瞥見地面上，有東西滴滴答答地往下落

……是液體

他低頭看自己手里的刀——那是剛才從檔案室偷出來的防身武器，鋒利、尖銳，唯一的希望，可現(xiàn)在，那把刀正染著鮮紅的血液，滴落在地磚上

朱志鑫也意識到了問題，他的呼吸開始紊亂，急忙用袖口擦拭刀身，可越擦越臟。張澤禹臉色發(fā)白，已經(jīng)將刀藏進(jìn)懷里，死死按住，可那股血腥味，藏不住

三瘋子似乎有所察覺

張極猛地轉(zhuǎn)頭，目光落在沙發(fā)邊的地面上，那一滴血還沒干

張極有趣

他勾起笑容

蘇新皓皺眉，但沒有動，只是盯著地面

左航?jīng)]有說話，眼神卻落在了一個角落，那是鄧佳鑫藏身的方向，他的目光一動不動，像是一頭狩獵中的猛獸

空氣凝固了十秒

最終——

蘇新皓走吧

蘇新皓開口打破沉默

蘇新皓今晚殺得夠多了

三人轉(zhuǎn)身，步伐不急不緩地離開

張極他們可能在看我們

蘇新皓那就讓他們看，看清楚，我們并不急

左航回頭的那一刻，似乎在朝著某處的黑暗微笑

那笑容比血還冷，比死還真

直到他們徹底離開，三人這才從藏身處跌坐出來，額頭全是冷汗，手上的刀還殘留著血跡

他們知道——

這場逃亡，才剛剛開始，而瘋子們……也許早就知道了一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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