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天肩頭的傷口突然迸出三縷黑血，濺在青銅地面發(fā)出腐蝕的滋滋聲。青瑤腕間的金紋猛然收緊，將最后一絲暗金霧氣從傷口抽離。那些霧氣在紅蓮印記上方凝成細小的元鳳虛影，火紅尾羽掃過之處，連空氣里的混沌氣息都被灼燒出淡金色軌跡。

"道祖的氣息...怎么會分裂？"青瑤盯著紅蓮印記投射的光幕。兩道糾纏的道韻如同雙生藤蔓，清光那道分明是紫霄宮講臺傳來的熟悉波動，而黑霧纏繞的卻帶著盤龍柱底滲出的腐朽感。更詭異的是，兩道氣息在紅蓮印記的解析下，竟呈現(xiàn)出完全相同的本源頻率。

通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翻轉。誅仙劍氣在掌心凝成薄刃，抵住她手背新生金紋的邊緣："別深究這個。"劍氣銀芒與金紋相觸的剎那，兩人同時看到幻象——紫霄宮蓮池底部，第三根盤龍柱正被暗金液體緩慢侵蝕，柱身上裂紋走向與青瑤腕間的金紋完全吻合。

密室穹頂傳來琉璃破碎的脆響?；煦缟锝M成的陣紋徹底崩潰，它們液化后滲入青銅磚縫，在地面形成無數(shù)游動的黑影。通天拽著青瑤急退，原先站立處突然刺出七根骨刺，頂端都頂著鴻鈞講道時的口型。

"走！"通天的誅仙劍劈開左側墻壁。裂縫后卻不是預想中的通道，而是翻涌的暗金色霧海。霧中浮現(xiàn)出數(shù)百個大小不一的漩渦，每個漩渦中心都映出不同的紫霄宮場景——有些是青瑤見過的講道場，有些卻是布滿蛛網(wǎng)的廢棄偏殿。

紅蓮印記突然自發(fā)運轉。三寸金紋脫離青瑤手腕，在空中結成三角狀的立體陣圖。當陣圖投射到霧海上時，所有漩渦突然同步顯現(xiàn)出同一幅畫面：鴻鈞本體在紫霄宮正殿打坐，而蓮池底部竟還有個被鎖鏈纏繞的"鴻鈞"，正用指尖蘸著池水在虛空書寫什么。

"兩個都是真的..."青瑤的瞳孔微微擴大。紅蓮印記的解析不會出錯，那兩道完全相反卻又同源的道韻，此刻正在她靈臺內掀起風暴。腕間突然傳來灼痛，新生的金紋分出細枝刺向霧海，竟是要主動記錄那些畫面。

通天突然悶哼一聲單膝跪地。他左肩的傷口再度裂開，這次涌出的卻是銀中帶金的道血。誅仙劍插進地面嗡嗡震顫，劍身映出的不再是通天的倒影，而是個被暗金鎖鏈穿透胸腔的模糊人影。

"你的道基也..."青瑤話音戛然而止。紅蓮印記突然暴長，三道金紋如同活藤般纏住通天流血的肩膀。元鳳虛影從印記中飛出，火紅尾羽掃過傷口時，帶出的不再是暗金霧氣，而是某種銀藍色的光粒——那分明是通天本命劍氣被污染后的殘渣。

混沌霧海突然沸騰。七個最大的漩渦同時射出鎖鏈，鏈條上刻滿與盤龍柱相同的符文。通天揮劍斬斷最先襲來的三條，卻被第四條纏住腳踝。青瑤下意識抓住他的袍角，紅蓮印記金紋順著接觸點蔓延，在鎖鏈上灼燒出焦黑的痕跡。

"別用蠻力！"她突然將手掌按在通天背心。紅蓮印記分出三縷金絲鉆入他經(jīng)脈，那些在歸墟獲得的元鳳記憶此刻無比清晰——當年元鳳正是用類似，從被污染的祖龍逆鱗中抽離混沌。通天的誅仙劍氣突然暴漲，銀芒中混入了金紋的火光，將剩余鎖鏈盡數(shù)熔斷。

霧海深處傳來憤怒的嘶吼。所有漩渦同時坍縮成黑洞，強大的吸力將青銅墻壁撕成碎片。青瑤腕間的金紋突然刺入虛空，像錨鉤般固定住兩人身形。透過紅蓮印記的共鳴，她看到黑洞最深處有根半毀的盤龍柱，柱底壓著的玉簡正在噴涌暗金液體。

"抓緊！"通天突然攬住她的腰。誅仙劍在空中劃出完整的太極圖，陰陽魚眼處分別映出紫霄宮和歸墟的景象。當黑洞吸力達到頂峰時，他猛地將劍尖刺入太極圖中央——

空間撕裂的劇痛中，青瑤看到紅蓮印記自動記錄下最后的信息：兩道鴻鈞道韻在某個時間節(jié)點前完全重合，分裂就發(fā)生在第一次講道當日。新生金紋突然發(fā)燙，在她手背烙下新的印記：半截盤龍柱虛影旁，多了個微型的紫霄宮立體圖。

黑暗吞沒一切前，有冰涼的手指突然擦過她耳垂。通天沾血的聲音混著劍氣傳入靈臺："記住，見到任何'道祖'都先看他的影子..."

腐土與青苔的氣息突然涌入鼻腔。青瑤踉蹌著跪倒在某種潮濕的菌毯上，掌心按到個正在蠕動的半球體。借著紅蓮印記的微光，她看清那是半個被暗金液體泡脹的混沌生物殘骸，殘骸表面浮現(xiàn)著鴻鈞講道時的唇形。

三丈外，通天的誅仙劍斜插在菌毯中，劍身照亮了方圓十步的景象——這是個由血肉與青銅混合構成的洞窟，墻壁上密密麻麻嵌著正在融化的玉簡，每塊玉簡都在滲出暗金液體。更深處傳來鎖鏈晃動的嘩啦聲，伴隨著某種濕潤的、仿佛蘸水毛筆在皮膚上書寫的聲響。

青瑤手背的金紋突然發(fā)燙。微型紫霄宮投影自動展開，顯示出他們此刻的位置：紫霄宮地底三萬里，混沌與現(xiàn)實的夾縫中。投影邊緣，有根細如發(fā)絲的金線正指向洞窟深處，線的盡頭是個閃爍的符文，形狀與紅蓮印記核心那道金紋一模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