慶功宴的喧囂漸漸散去,六個人轉(zhuǎn)戰(zhàn)到酒店頂樓的行政酒廊。夜深人靜,酒廊里只剩下他們和一位耐心等待下班的調(diào)酒師。
“生哥,說實話,”王櫟鑫晃著酒杯,臉上帶著酒后的紅暈,“今天臺下有好多我們的燈牌,你吃醋不?”
陳楚生微微一笑:“你們的燈牌也是我的燈牌?!?/p>
“哇,生哥這么大方!”張遠夸張地鼓掌,然后湊近小聲說,“其實我偷偷帶了‘張遠最帥’的燈牌,讓助理混在觀眾席里?!?/p>
蘇醒翻了個白眼:“難怪我今天在臺上看到個特別突兀的燈牌,原來是你搞的鬼?!?/p>
陸虎已經(jīng)微醺,趴在桌上畫著下次音樂會的舞臺設計圖:“下次我們應該做個旋轉(zhuǎn)舞臺,然后......然后讓糊糊在最高處打鼓,看他怕不怕!”
王櫟鑫立即抗議:“我有恐高癥啊虎子!你還是不是人!”
王錚亮慢條斯理地品著茶:“年紀大了,不能像你們這樣喝酒了。”說著卻悄悄把蘇醒的酒杯挪遠了些,這個細微的動作被陳楚生看在眼里,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弧度。
“亮哥,你記得嗎?”陳楚生突然開口,“比賽那年,我們擠在一個房間里聽demo帶子,虎子總是睡著。”
陸虎抬起頭:“因為我那時候年輕貪睡!現(xiàn)在可不會了......”話沒說完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,引得大家哄笑。
張遠拿出手機:“我找到了當年的照片!看看這非主流發(fā)型!”
六顆腦袋立刻湊到一起,對著手機屏幕上十多年前的自己指指點點:
“Allen你這個發(fā)型怎么通過的審查?”
“生哥居然染過紅頭發(fā)!”
“亮哥那時候就有種老干部氣質(zhì)了?!?/p>
“虎子你在吃啥?怎么每張照片都在吃?”
“糊糊你這表情管理一直很穩(wěn)定啊——穩(wěn)定的差!”
“遠遠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嗎!”
笑聲中,調(diào)酒師走過來禮貌地表示酒廊要打烊了。六個人這才意識到已是凌晨三點。
“怎么辦?”王櫟鑫問,“各回各房?”
沉默片刻,陸虎突然說:“我套房有個大客廳......”
五分鐘后,六個人擠進了陸虎的套房。王櫟鑫第一時間霸占了長沙發(fā):“我睡這兒!”
“想得美,”蘇醒把他拉起來,“劃拳,公平競爭?!?/p>
于是六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開始劃拳決定沙發(fā)歸屬。最終王錚亮獲勝,但他笑著把位置讓給了王櫟鑫:“年輕人需要好睡眠,我睡椅子就行?!?/p>
“亮哥你真好!”王櫟鑫撲過去給他一個擁抱,差點把兩人都帶倒。
陳楚生從臥室拿出多余的枕頭和毯子分發(fā)給大家:“像不像當年巡演時擠一個房間的時候?”
張遠正試圖把兩把椅子拼成一張床:“比那時候強點,至少不用睡地板?!?/p>
等大家都勉強找到安置自己的方式,房間突然安靜下來。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,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光帶。
“其實今天上臺前我很緊張,”陳楚生輕聲說,在黑暗中他的聲音格外清晰,“怕辜負大家的期待。”
“生哥你都會緊張?”王櫟鑫驚訝地問,“你可是陳楚生??!”
“越是珍惜的東西,越會緊張?!蓖蹂P亮的聲音從角落傳來。
陸虎翻了個身,沙發(fā)發(fā)出吱呀一聲:“但我一上臺,看到你們都在,就不緊張了。”
“是啊,”張遠說,“就像以前一樣,我們在彼此身邊呢?!?/p>
蘇醒輕笑一聲:“說實話,糊糊打鼓的時候我還是緊張了一下?!?/p>
“AllenSu!”王櫟鑫扔過去一個枕頭,卻砸中了無辜的陸虎。
笑鬧過后,睡意漸漸襲來。就在大家即將入睡時,王櫟鑫突然開口:“下次聚是什么時候?不能等生哥下次音樂會吧?”
“每個月視頻連線寫歌?”陸虎建議,“不管多忙?!?/p>
“我可以把教學時間調(diào)整一下?!蓖蹂P亮說。
“劇組那邊......我盡量請假?!蓖鯔钓伪WC。
張遠接話:“我和Allen可以把商業(yè)活動排開。”
陳楚生做了總結(jié):“那就這么說定了?!?/p>
寂靜再次降臨,這次是真的該睡了。但不過十分鐘——
“呼......呼......”
巨大的呼嚕聲從沙發(fā)方向傳來。
“糊糊!”四道聲音同時抗議。
王櫟鑫迷迷糊糊地回應:“嗯?怎么了?我沒打鼓啊......”
笑罵聲中,不知道誰先開始哼歌,然后其他人自然地加入和聲。沒有歌詞,即興的旋律在夜色中流淌,溫柔得像一首搖籃曲。
漸漸地,呼嚕聲不再響起,取而代之的是均勻的呼吸聲。六個人以各種姿勢陷入睡眠,就像十多年前那些擠在一起睡的夜晚一樣。
月光緩緩移動,拂過一張張睡臉——王櫟鑫在沙發(fā)上蜷成蝦米狀,陸虎在地鋪上抱著枕頭,張遠和蘇醒背靠背坐在椅子上打盹,王錚亮在單人椅上仰著頭,而陳楚生靠著墻坐在地板上,頭一點一點的,卻依然保持著某種奇特的優(yōu)雅。
這一刻,時間仿佛倒流。他們不再是明星歌手、演員、教授,只是六個共享夢想與青春的老友。
第二天清晨,王錚亮最先醒來,看著橫七豎八的兄弟們,微笑著拿出手機拍下這幕場景。隨后他輕手輕腳地泡了六杯枸杞茶,放在每個人身邊。
當陽光完全照亮房間時,六個人陸續(xù)醒來,面對彼此的睡姿和壓痕,又是一番笑鬧。
分別的時刻終于到來,助理們已經(jīng)在樓下等待。擁抱、承諾保持聯(lián)系、約定下次見面時間——流程一如既往,但這次有些不同。
“等等,”在電梯門即將關(guān)閉時,陳楚生突然說,“我們忘了件事?!?/p>
五雙疑惑的眼睛望向他。
陳楚生微笑著伸出手:“加油?!?/p>
瞬間了然,五只手依次疊上去:
“加油!”
“加油!”
“加油!”
“加油!”
“加油!”
電梯門緩緩關(guān)閉,將六個人分隔開來,但那種緊密的聯(lián)系感依然留在每個人掌心。
酒店外,車子駛向不同方向。每個人手機里都多了一個名為“每月一歌”的群聊,里面已經(jīng)有陸虎發(fā)的下一首歌的靈感片段。
交通燈前,兩輛車并排停下。透過車窗,陳楚生和王櫟鑫對視一眼,同時做出搖滾手勢,然后大笑起來。
綠燈亮起,車子再次啟動,駛向各自的旅程。
但這一次,沒有人感到離別傷感。因為他們知道,無論走多遠,總會有音樂將他們再次聚在一起。就像和弦終將回歸主音,他們的故事永遠不會有真正的終章。
車流中,不知誰先開始哼唱,然后其他人通過藍牙耳機加入。六個聲音跨越廣州的晨霧,再次合而為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