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公豹的指尖劃過樹皮，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。森林里的空氣粘稠得令人窒息，每一片葉子都在無聲地嘲笑他的徒勞。三天了，他追著那個該死的哪吒跑了整整三天，卻連那小子的影子都沒摸到。

"該死的靈珠子轉(zhuǎn)世..."他低聲咒罵，黑袍下擺已經(jīng)被荊棘勾得破爛不堪。元始天尊派他來"處理"叛徒，卻沒告訴他哪吒已經(jīng)強到這種地步。

一陣異香突然鉆入鼻腔，申公豹猛地停下腳步。那不是花香，也不是果香，而是一種帶著腥甜的、令人血液沸騰的氣息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，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。

"道長在找什么？"

聲音從頭頂傳來，輕佻得像是在調(diào)情。申公豹抬頭，看見一個白衣少年坐在樹枝上，兩條腿悠閑地晃蕩著。少年頭頂一對晶瑩的鹿角，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。

"鹿童？"申公豹瞇起眼睛，手已經(jīng)按在了腰間的捆仙索上。他聽說過這個妖精，據(jù)說是西王母座下的靈獸，卻總愛在人間游蕩。

少年——鹿童輕盈地跳下來，落地時連一片落葉都沒驚動。他比申公豹矮半個頭，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。"申公豹大人，您這樣的大人物，怎么會在我這小樹林里迷路呢？"

申公豹的指尖泛起黑光："少廢話，看見哪吒了嗎？"

"哪吒？"鹿童歪著頭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，"那個鬧海的小英雄？他昨天確實來過，還給我講了個有趣的故事呢。"

申公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。那種異香越來越濃了，從鹿童的領(lǐng)口、袖口，甚至是從他每一次呼吸間散發(fā)出來。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竟然在數(shù)鹿童睫毛的數(shù)量——那些睫毛又長又密，像兩把小扇子，在月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。

"什么故事？"他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。

鹿童向前走了一步，申公豹下意識后退，腳跟卻撞到了樹根。鹿童的眼睛在暗處泛著詭異的金光，像是某種夜行動物。"他說...元始天尊派了條瘋狗來咬他。"鹿童的指尖輕輕點在申公豹的胸口，"我原以為會是個兇神惡煞的家伙，沒想到...這么好看。"

申公豹的呼吸停滯了一瞬。他應(yīng)該立刻推開這個放肆的妖精，應(yīng)該用三昧真火燒掉那對礙眼的鹿角，應(yīng)該...但他的手臂像是灌了鉛，沉甸甸地垂在身側(cè)。鹿童的手指已經(jīng)滑到了他的腰帶處，靈活得像條小蛇。

"你身上有傷。"鹿童突然說，鼻尖幾乎碰到申公豹的下巴，"哪吒的金圈打的？疼嗎？"

申公豹這才注意到自己肋間的鈍痛。三天前的傷一直沒時間處理，現(xiàn)在恐怕已經(jīng)化膿了。他張嘴想說什么，卻被鹿童接下來的動作驚得倒吸一口冷氣——那妖精竟然伸出舌頭，隔著衣服舔上了他的傷口！

"你——"申公豹的聲音卡在喉嚨里。鹿童的唾液帶著一種奇異的冰涼，穿透布料直達傷處，疼痛立刻減輕了大半。

鹿童退后一步，舔了舔嘴角，像是在品嘗什么美味。"我的口水能療傷，"他笑著說，"不過有個副作用..."

申公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。那種異香變成了實體，像無數(shù)只小手在他皮膚上爬行。他的道袍變得無比厚重，汗水浸透了里衣。鹿童的臉在月光下忽遠忽近，嘴角掛著得逞的笑意。

"你下毒？"申公豹勉強掐了個清心訣，卻發(fā)現(xiàn)法力運轉(zhuǎn)滯澀不堪。

"不是毒，"鹿童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，輕輕搖晃，里面?zhèn)鱽砑毸榈呐鲎猜暎?是'黃芽'。我每年發(fā)情期時鹿角根部滲出的結(jié)晶，對你們修道之人來說...可是大補之物。"

申公豹聽說過"黃芽"——西王母蟠桃宴上的珍品，據(jù)說能讓人法力暴漲，卻因為強烈的致幻性而被列為禁藥。他的視線黏在那瓷瓶上，喉嚨干得發(fā)疼。

鹿童倒出一粒金黃色的晶體，只有米粒大小，卻讓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起來。"想要嗎？"他輕聲問，"我可以給你...只要你陪我玩?zhèn)€小游戲。"

申公豹的理智在尖叫著拒絕，但身體已經(jīng)先一步行動——他點了點頭。

鹿童的笑容擴大了。他將"黃芽"含在唇間，然后踮起腳湊近申公豹："來拿啊，道長。"

后來的事情申公豹記不太清了，只記得那種席卷全身的灼熱，記得鹿童的皮膚像絲綢一樣光滑，記得自己的牙齒如何陷入對方肩頭的軟肉，記得那對鹿角在月光下如何隨著他們的動作搖晃...

當(dāng)?shù)谝豢|陽光穿透樹冠時，申公豹猛地驚醒。他衣衫不整地躺在落葉堆里，身邊空無一人。肋間的傷已經(jīng)痊愈，但某種更深的、更隱秘的疼痛卻在體內(nèi)生根發(fā)芽。他的指尖碰到了什么東西——是那個裝"黃芽"的瓷瓶，底下壓著一張字條：

"哪吒往東去了。下次發(fā)情期是月圓夜，我會來找你?！愕穆?

申公豹攥緊瓷瓶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他應(yīng)該立刻毀掉這邪物，應(yīng)該繼續(xù)追捕哪吒，應(yīng)該...但他的鼻子不受控制地嗅著空氣中殘留的異香，舌根泛起苦澀的渴望。

"孽障..."他咒罵著，卻將瓷瓶小心翼翼地藏進了貼身的暗袋。

森林深處傳來一聲輕笑，像是鹿鳴，又像是某種得逞的嘲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