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點,城市陷入沉睡,唯有影視城的燈光依舊亮如白晝。
蘇棠抱著一摞布料,腳步匆匆地走向王鶴棣的休息室。
手機屏幕亮起,是王鶴棣發(fā)來的消息
王鶴棣糖糖,救命!
王鶴棣這套衣服穿上像行走的窗簾!
配圖里,王鶴棣穿著一件土黃色古裝,皺著眉對著鏡頭比哭臉。
蘇棠忍不住笑出聲,加快了腳步。
推開休息室的門,暖黃色的燈光下,王鶴棣正癱在沙發(fā)上,身上還套著那套“窗簾裝”,發(fā)尾微卷,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,像只委屈的大狗狗。
蘇棠怎么回事?
蘇棠不是說造型師改過了嗎?
蘇棠將布料放在一旁的桌子上,目光掃過那套衣服。
寬大的衣袖確實顯得累贅,顏色也和王鶴棣身上清貴的氣質(zhì)格格不入。
王鶴棣立刻坐直身子,伸手拉住蘇棠的手腕
王鶴棣糖糖,你可算來了!
王鶴棣你看看這衣服,穿上我連劍都拔不出來,還怎么演江湖第一劍客?
他故意撇著嘴,眼神里滿是控訴。
蘇棠無奈地抽回手,從包里拿出軟尺
蘇棠別貧了,站起來我量量尺寸。
”她低頭記錄數(shù)據(jù),發(fā)頂?shù)牟葺l(fā)卡隨著動作輕輕晃動。
王鶴棣盯著那抹紅色,喉嚨動了動,突然開口
王鶴棣還是你設(shè)計的衣服好,之前那套黑色勁裝,穿上感覺自己能飛檐走壁。
蘇棠少貧嘴,那是劇組服裝師的功勞。
蘇棠頭也不抬,手指在王鶴棣腰間比劃
蘇棠你最近是不是瘦了?
蘇棠腰圍都小了半寸。
王鶴棣突然湊近,溫?zé)岬暮粑鼟哌^蘇棠的耳尖
王鶴棣還不是想讓糖糖設(shè)計衣服的時候省點布料,畢竟……
他故意拖長聲音
王鶴棣別人設(shè)計的衣服,穿在身上總覺得缺點什么。
蘇棠臉頰微微發(fā)燙,后退一步拉開距離
蘇棠行了行了,別胡說。
蘇棠這次新戲的服裝,導(dǎo)演要求突出江湖氣息,我?guī)Я藥讉€新設(shè)計稿,你看看
她從包里拿出設(shè)計圖,攤開放在桌上。
王鶴棣卻沒看圖紙,而是盯著蘇棠認(rèn)真的側(cè)臉。
月光透過窗戶灑進(jìn)來,在她睫毛上鍍了層銀邊。
記憶突然回到初中,那時的蘇棠也是這樣,趴在課桌上畫設(shè)計圖,陽光把她的頭發(fā)染成金色。
他悄悄把她畫廢的圖紙撿回家,一張一張疊好藏在抽屜最深處。
蘇棠棣棣?
蘇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
蘇棠你看這個方案怎么樣?
蘇棠用墨色綢緞搭配銀色暗紋,既符合江湖俠客的氣質(zhì),又能凸顯角色的神秘感。
王鶴棣低頭看著圖紙,蘇棠的字跡工整清秀,每一處細(xì)節(jié)都標(biāo)注得清清楚楚。
他突然伸手,指尖點在圖紙角落的小圖案上
王鶴棣這個小棣棠花,是特意畫的?
蘇棠耳尖泛紅
蘇棠隨便畫的,覺得好看就加上了。
其實那是她下意識的習(xí)慣,每次設(shè)計和王鶴棣有關(guān)的東西,總會偷偷加上棣棠花的元素。
王鶴棣笑了,露出兩顆虎牙
王鶴棣糖糖最好了,全世界只有你最懂我。
他說得自然,仿佛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實。
蘇棠裝作沒聽見,開始整理布料
蘇棠明天一早就要定下來,今晚得把尺寸都量好。
蘇棠轉(zhuǎn)過去,我量下肩寬。
王鶴棣乖乖轉(zhuǎn)身,任由蘇棠的手指在肩膀處輕輕按壓。
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布料清香,蘇棠專注地記錄數(shù)據(jù),完全沒注意到王鶴棣微微泛紅的耳尖。
量完最后一個尺寸,蘇棠松了口氣
蘇棠好了,你可以換下來了。
王鶴棣卻磨磨蹭蹭不肯動
王鶴棣糖糖,我手疼,幫我脫?
他眨巴著眼睛,一副無辜的模樣。
蘇棠王鶴棣!
蘇棠瞪他一眼
蘇棠別鬧了,再耽誤時間天都亮了。
王鶴棣好好好,我自己來。
王鶴棣笑嘻嘻地走進(jìn)更衣室,換衣服的間隙,他從衣柜最底層拿出一個文件夾。
里面是蘇棠從初中到現(xiàn)在的設(shè)計稿,有些紙張已經(jīng)泛黃,卻被他保存得完好無損。
換好衣服出來,王鶴棣看到蘇棠正趴在桌上打盹。
臺燈的光暈籠罩著她,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陰影。
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,將外套披在她身上,手指在她發(fā)頂停留了片刻,又迅速收回。
王鶴棣糖糖,什么時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?
他輕聲呢喃,窗外的月光將這句話揉碎,散落在寂靜的夜里。
不知過了多久,蘇棠迷迷糊糊醒來,發(fā)現(xiàn)身上披著王鶴棣的外套,休息室里已經(jīng)沒了人。
手機屏幕亮起,是王鶴棣的消息
王鶴棣糖糖辛苦啦!
王鶴棣明天早餐我請,想吃什么隨便點!
蘇棠笑了笑,收拾好東西走出休息室。
走廊里的燈光昏黃,她沒注意到轉(zhuǎn)角處,王鶴棣正靠在墻上,望著她離開的方向,嘴角揚起溫柔的弧度。
這一夜,不過是他們無數(shù)個共同工作夜晚中的一個。
蘇棠以為這只是青梅竹馬間的默契,卻不知,王鶴棣藏在玩笑話里的心意,早已如藤蔓般,在歲月里悄然生長,纏繞成一片溫柔的密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