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鹿楹蜷縮在保姆車后座，指尖反復(fù)摩挲著手機屏保上那對木戒的照片。玻璃窗外的霓虹掠過，在她眼底碎成閃爍的光斑，耳畔是江夢璃略帶興奮的聲音。

江夢璃楹楹，《繁花燼》收視率破3了！黃俊捷現(xiàn)在微博漲粉三百萬，熱搜連著掛了三天！你老公出息了！

她機械性地點頭，目光卻落在車窗外飄落的銀杏葉上。記憶突然閃回9個月前，黃俊捷蹲在木工坊角落，木屑沾在他睫毛上，小心翼翼地用刻刀雕琢著戒指內(nèi)圈的藤蔓紋路。

黃俊捷等劇播了，我們就公開。

他當(dāng)時抬起頭，眼鏡片后的眼睛亮得驚人。

黃俊捷我要讓所有人知道，你是我的灼灼。

開機發(fā)布會的鎂光燈刺得人睜不開眼。林鹿楹穿著淡粉色紗裙站在臺上，身旁的黃俊捷西裝筆挺，卻總在鏡頭拍不到的角度偷偷勾住她的小指。當(dāng)主持人問及戲外感情，他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，臺下突然傳來刺耳的尖叫——十幾個舉著燈牌的狂熱粉絲沖破安保，將寫滿污言穢語的橫幅甩在臺上。

"滾出娛樂圈！靠女人上位的軟飯男！""林鹿楹離我們哥哥遠點！"

林鹿楹的手瞬間冰涼，黃俊捷卻已經(jīng)將她護在身后。他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話筒，聲音平靜得可怕。

黃俊捷關(guān)于私人生活，我會在合適的時候回應(yīng)。但現(xiàn)在，請尊重我的搭檔，也尊重《繁花燼》所有演職人員的心血。

散場后，黃俊捷的經(jīng)紀(jì)人黑著臉把手機摔在化妝間桌上。屏幕里滿是營銷號的通稿："新晉小生傍上資本千金？《繁花燼》感情戲全是劇本！""黃俊捷爆紅背后：神秘金主力捧真相"。

林鹿楹看見黃俊捷攥著手機的指節(jié)發(fā)白，他忽然轉(zhuǎn)身，指尖撫過她發(fā)間的木簪。

黃俊捷別怕，清者自清。

然而輿論的漩渦遠比想象中洶涌。黃俊捷出席紅毯那晚，林鹿楹守在電視前，看著他在紅毯上被記者圍堵："網(wǎng)傳你和林鹿楹是合約情侶，是真的嗎？""有爆料稱你拒絕某影視公司投資，是否因為背后有人撐腰？"

他的笑容漸漸凝固，最后只留下一句"無可奉告"。當(dāng)晚，林鹿楹接到他的電話，背景音里是刺耳的爭吵聲："你以為現(xiàn)在還由得你任性？斷了多少人的財路你知道嗎！"緊接著是重物摔碎的聲響，黃俊捷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疲憊。

黃俊捷鹿楹，等我處理好...

再見到他是在頒獎禮后臺。黃俊捷穿著墨色西裝，手里捧著沉甸甸的最佳男主角獎杯，可那雙曾經(jīng)盛滿星光的眼睛，此刻卻像蒙著層灰霧。他避開她的視線，對著蜂擁而至的媒體說。

黃俊捷感謝導(dǎo)演，感謝劇組，至于其他問題，我不會回答。

深夜的公寓里，林鹿楹看著手機上的未讀消息。黃俊捷最后一條消息停在三天前："最近別聯(lián)系，等我解決。"她抱著膝坐在飄窗上，窗外飄起今冬第一場雪。突然，手機彈出推送："當(dāng)紅男星黃俊捷深夜墜樓，搶救無效身亡！"

救護車的鳴笛聲撕裂寂靜。林鹿楹沖出門時只穿了件單薄的睡衣，赤腳踩在雪地上，刺骨的寒意卻比不上心臟被撕裂的劇痛。醫(yī)院走廊慘白的燈光下，她看見黃俊捷的經(jīng)紀(jì)人蹲在墻角，手里捏著張皺巴巴的紙，上面潦草寫著："對不起，別查。"

推開急救室的門，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。林鹿楹的腳步突然變得沉重，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棉花上。她看見黃俊捷安靜地躺在病床上，身上插滿各種管子，那張曾經(jīng)充滿笑意的臉，此刻蒼白得如同窗外的雪。

林鹿楹黃俊捷...

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，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，發(fā)不出完整的音節(jié)。她踉蹌著走到床邊，握住他冰冷的手。

林鹿楹你醒醒，別開玩笑了好不好？我們不是說好要公開的嗎？你還說要給我做更多的木飾品...

淚水大顆大顆地砸在他手背上，林鹿楹感覺自己的世界正在坍塌。她想起第一次在木工坊相遇時，他局促地遞來奶茶，耳尖泛紅的模樣；想起他在片場偷偷塞給她草莓糖，緊張得轉(zhuǎn)身就走的背影；想起他單膝跪地，用粗糙的木戒向她求婚時，眼中閃爍的光芒。

林鹿楹你怎么能就這樣離開...

她的聲音越來越低，最后變成了嗚咽。她把臉貼在他的手上，感受著那一絲微弱的溫度。

林鹿楹我不要什么真相，我只要你回來...

周圍的醫(yī)護人員靜靜地看著這一幕，沒有人忍心打破這份悲傷。林鹿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，直到雙腿失去知覺，她依然緊緊握著他的手，仿佛這樣就能留住他。

當(dāng)監(jiān)護儀發(fā)出刺耳的長鳴，當(dāng)醫(yī)生宣布死亡時間，林鹿楹感覺自己的靈魂也隨著那聲長鳴消散了。她緩緩起身，俯身親吻他的額頭，淚水滴落在他臉上。

林鹿楹沒關(guān)系，我等你...

殯儀館的冷氣開得很足，林鹿楹站在水晶棺前，看著黃俊捷安靜地躺在那里，仿佛只是睡著了。他穿著她最喜歡的那件白色襯衫，胸前別著他們一起做的木質(zhì)胸針。她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，觸感冰涼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度。

林鹿楹你看，下雪了。

她輕聲說，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，仿佛所有的情緒都已經(jīng)在這幾天里消耗殆盡。

林鹿楹就像我們第一次去木工坊那天，陽光也是這樣透過窗戶照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