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回來了？"他放下盤子，"正好趕上晚飯。"

我張了張嘴，卻發(fā)不出聲音。在燈光下，他的皮膚呈現(xiàn)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，眼下的陰影比往常更深。這些以前沒注意的細節(jié)，現(xiàn)在全都成了印證林妙說法的證據(jù)。

"怎么了？"宋亞軒皺眉，"林妙說了什么？"

"沒什么。"我機械地脫下外套，"我先去洗個手。"

洗手間里，我打開水龍頭，讓嘩嘩的水聲掩蓋我粗重的呼吸。鏡子里的男人雙眼通紅，表情扭曲。我捧起冷水潑在臉上，卻洗不掉腦海中那個可怕的念頭——宋亞軒要死了，而我可能無能為力。

晚餐安靜得可怕。宋亞軒不時看我一眼，但什么也沒問。他的體貼此刻只讓我更加痛苦。飯后，我借口頭疼躲進了畫室。

畫布上是我前天開始的一幅新作——宋亞軒在廚房做飯的背影。當時只覺得這個場景溫馨有趣，現(xiàn)在卻成了刺痛我的存在。我抓起調(diào)色板，瘋狂地涂抹起來。藍色代表憂郁，紅色代表痛苦，黑色代表死亡...顏料在畫布上混合、流淌，就像我混亂的思緒。

不知畫了多久，身后傳來輕輕的敲門聲。

"進來。"我頭也不回地說。

宋亞軒推門而入，目光立刻被畫布吸引。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畫了什么——一個模糊的人形被各種顏色吞噬，只有臉部還清晰可辨，正是宋亞軒的模樣。

"這是..."他走近一步。

"別過來！"我猛地轉(zhuǎn)身，差點打翻調(diào)色板，"就...站在那里。"

宋亞軒停在原地，眼神復雜地看著我："林妙告訴你了，是不是？關(guān)于我的...狀況。"

我的心跳停滯了一秒："你知道？你知道自己可能只剩三年壽命？"

他的眼睛微微睜大："三年？"隨即苦笑，"她真是...夸張。"

"那是假的？"我抓住一線希望。

"不全是。"宋亞軒深吸一口氣，"我的確有不穩(wěn)定因素，但三年這個數(shù)字..."

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?？戳艘谎蹃黼婏@示，他的表情立刻變了："我得接這個。"

他走到走廊上，但畫室門沒關(guān)嚴，我隱約聽到他壓低的聲音："...數(shù)據(jù)異常？...不，不能增加劑量...副作用太強...實驗必須繼續(xù)..."

實驗？劑量？林妙說的是真的？宋亞軒還在參與某種危險的醫(yī)療實驗？

通話結(jié)束后，宋亞軒回到畫室，表情已經(jīng)恢復平靜："抱歉，工作上的事。"

"工作？"我冷笑，"還是關(guān)于你那個見不得光的實驗？"

他的眼神瞬間變冷："你偷聽我電話？"

"門沒關(guān)嚴！"我站起來，顏料灑了一地，"宋亞軒，你到底瞞著我多少事？你的病，那個該死的實驗，還有你和林妙的關(guān)系！"

"我和林妙沒關(guān)系。"他聲音低沉，"至于其他...不是現(xiàn)在能解釋的。"

"又來了！'不是現(xiàn)在'、'晚點再說'！"我抓起一旁的毛巾擦手，卻只是把顏料抹得到處都是，"你知道我父親也是這樣，總是瞞著我一切，然后突然就——"喉嚨突然哽住，說不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