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慕微微勾起嘴角,看著眼前的人挑了挑眉。宮子羽沉默片刻,只是輕輕點了點頭,再無多言。
深吸一口氣,她緩緩轉身,看向那位被嚇得縮到一旁的老頭,聲音輕柔卻帶著幾分倦意:“長老,還有事嗎?若無其他,夜已深,千慕也困了,我們就先告退了?!?/p>
那長老僵硬地點點頭,似是還未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。
千慕唇角微揚,露出一抹“禮貌”的笑容,瞥了一眼縮在墻邊的老頭,隨即轉頭看向宮尚角:“爹,我們回去吧?”話雖如此,她的語氣中卻透著一絲不情不愿,畢竟這聲“爹”喊得實在有些勉強。
宮尚角點點頭,示意他們先行離開,自己則留下來處理祠堂之事——那里剛剛被千慕鬧得天翻地覆。
宮遠徵走上前來,拉著千慕的手便往外走。一路之上,千慕默默嗅著他身上那股獨特的藥香,躁動的心緒竟也漸漸平復下來。
身后傳來一陣細碎的低語,是宮紫商等人在小聲嘀咕著什么。千慕忍不住想笑,抬眼偷偷望向宮遠徵,卻發(fā)現(xiàn)他臉上并無半分笑意,反而是一副嚴肅的模樣。
她歪了歪腦袋,心中疑惑:他不是應該偷偷笑著才對嗎?
仿佛感應到了千慕的視線,宮遠徵忽然低下頭看向她。月光灑下,將他的輪廓映照得愈發(fā)柔和,眼中似有憐憫與疼惜交織,如同一束光芒直直照進千慕心底,令她久久無法平靜。
后來,千慕甚至記不清是如何回到房間的,但那晚月光下的面容,卻永遠鐫刻在了她的記憶深處,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去。
———
此后,千慕成了宮遠徵的小跟班,形影不離,連宮尚角都開始吃醋起來。
然而娘親依舊沒有歸來。有時,千慕不禁懷疑,她是否真的欺騙了他們?畢竟,越是美麗的女子,往往越擅長撒謊。
至于她的年齡……千慕至今仍不清楚。只是隨著時間流逝,自己的個頭越來越高,一年后竟已長到宮遠徵肩膀的位置。
宮遠徵見到她的身高變化時,著實嚇了一跳,還多次拉她去檢查,生怕她得了什么怪病,可最終也沒查出任何問題。
倒是宮尚角淡定得很,每每坐在杜鵑花園里,手中握著那封早已皺巴巴的信件,陷入沉思,一言不發(fā)。
千慕和宮遠徵時常站在他身后靜靜地看著,卻不敢打擾。
自那以后,宮遠徵對千慕更加親近了。無論誰主動靠近,兩人都會自然而然地黏在一起。日子久了,千慕的性格也逐漸受他影響,變得愈發(fā)相似。
在宮門之中,最不能招惹的便是宮遠徵,而緊隨其后的便是千慕。甚至有人傳言,若是惹惱了千慕,手段之狠辣比起宮遠徵有過之而無不及!
每當宮遠徵外出辦事時,千慕便會跑到后山與守衛(wèi)們切磋。一次又一次,直到最后終于嘗到了失敗的滋味,這才明白,原來功夫還可以這樣提升。
某日,千慕獨自坐在宮門口,望著空蕩蕩的院子,心中迷茫漸生。她是誰?還能回家嗎?又該如何才能回去?為什么會來到這里?
這些問題始終縈繞在心頭,卻始終得不到答案。
———
入宮第二年,千慕的身體已然發(fā)育成少女模樣,胸脯微微隆起,腰肢纖細如柳,肌膚白皙如羊脂玉,臉龐也越發(fā)嬌嫩動人。
對著鏡子中的自己,千慕忍不住感慨萬分。一具十七八歲的身軀,卻承載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靈魂,眼神中流露出的憂郁與淡然,絕非尋常少女所有。
“扣扣!”
門外傳來敲門聲,千慕連忙收起思緒,起身開門。果然是宮遠徵,他手里端著剛出爐的糕點。
“千慕,來,這是新出鍋的糕點,放心,糖分不高。”宮遠徵生怕她拒絕,柔聲勸道。
“好吧,我試試。”兩人相對而坐于茶幾旁,千慕拿起一塊糕點輕輕咬了一口,細細品味之后,眼中閃過驚艷之色,“嗯!好吃極了,甜而不膩,這次的甜度控制得恰到好處。”
聽到這話,宮遠徵也不禁笑了起來:“喜歡就多吃些?!?/p>
千慕點點頭,又拿起一塊遞到他嘴邊:“你也嘗嘗?!?/p>
宮遠徵看著她青蔥般的指尖捏著糕點,莫名間喉嚨發(fā)癢,忙別開眼睛,輕咳一聲,伸手接過直接塞入口中。
“你這樣會噎著吧?”千慕皺起眉頭問道。
宮遠徵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過于急促,趕忙嚼了幾口,拿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茶水。
千慕見狀,忍不住笑出聲來:“噗嗤——”
屋外陽光灑落,將她的身影籠罩其中。少女姣好的面容、嬌嫩的笑顏盡收宮遠徵眼底,甚至連鬢角隨風輕擺的發(fā)絲都顯得格外靈動。今日她穿了一襲淺黃色衣裙,發(fā)梢掛著宮遠徵送的鈴鐺,叮當作響,仿若天籟。
宮遠徵怔怔地看著這一幕,心中暗自驚嘆:難道這就是他的神明?
察覺到對方的異樣,千慕抬起手晃了晃:“你怎么了?”
淡淡的花香撲面而來,宮遠徵這才回過神,卻總覺得身體哪里不對勁。“沒……沒事?!彼艁y地解釋一句,急忙站起身,“千慕,我還有事,先回去了?!?/p>
說罷,他匆匆走到門外,關上房門,這才稍稍安心。他伸手按住胸口,感受著異常加速的心跳。
“我這是……怎么了?”
———
夜里,宮遠徵做了一個荒唐的夢,夢中場景令他醒后心有余悸。他咽了咽干澀的喉嚨,掀開被子一看,果然……
他懊惱至極,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。她可是哥哥的女兒??!自己怎能產生這般混賬念頭?
次日,當再次見到千慕時,宮遠徵總是刻意避開她的目光,能繞道便絕不正面相遇。
千慕察覺到異樣,幾次三番堵截宮遠徵,可他每次見到她便立刻掉頭離開。終于,千慕忍無可忍,直接將他逼進了角落。
她盯著他的雙眼,質問道:“宮遠徵,你在躲我?”
宮遠徵面對近在咫尺的千慕,腦海中瞬間浮現(xiàn)出夢中的畫面,眼神慌亂不已,急忙偏過頭去,清了清嗓子掩飾道:“咳……哪有?”
千慕看穿了他的掩飾,伸手捏住他的下巴,強硬地掰回他的臉:“不是嗎?分明就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