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劉耀文,沈肆月和宋亞軒的內(nèi)心五味雜陳。
就在方才,從當陽傳來急報,楚軍突然發(fā)起偷襲,令那里的守軍措手不及。
目前,那邊形勢危急,急需援兵前往支援,就連張真源也被臨時叫走了。
沈肆月心中憂慮更甚,自她入宮以來,便多方打聽嚴浩翔的消息,眾人皆言,今年參軍的新兵皆被林將軍帶往當陽訓練了。
如今當陽城陷入重重困境,局勢日益危急,不知遠在邊關(guān)的嚴浩翔是否安好。
與此同時,朝堂之上早已亂作一團。
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,爭相陳述各自的建議與見解,聲音此起彼伏,幾乎要將殿頂掀翻。
皇上端坐于龍椅之上,卻只是無聲地嘆了口氣,無奈地抬手輕撫皺起的眉頭,眉宇間滿是化不開的苦惱與疲憊。
“依微臣之見,不如將景祺閣那位請出來,他們或許會顧及楚湘王的顏面而撤兵?!?/p>
“楚國將楚湘王送來作為質(zhì)子,這已經(jīng)很明顯地表明他就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棄子,曹丞相究竟有何自信,覺得僅靠一個楚湘王就能夠壓制住楚國呢?”
“陛下,微臣有一策,不若我們主動示好,與楚國締結(jié)和親之盟,如此一來,既能平息干戈,又可穩(wěn)固邦交,實為上上之選啊?!?/p>
“楚國此次明顯是有備而來,絕非為了和親。”
……
身處喧囂之外的張真源,依舊保持著那份獨有的冷靜與疏離,只是沉默不語,仿佛在思索著什么。
鑒于軍事局勢緊張,皇上也不得不將更多目光投向這位精通武藝,驍勇善戰(zhàn)的將軍身上。
皇上張將軍,你怎么想?
張真源.皇上,末將確有一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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靜妃什么?皇上竟要本宮率領(lǐng)娘家的一萬兵馬奔赴當陽戰(zhàn)地增援!
得到消息的靜妃幾乎按捺不住內(nèi)心的激動,險些就要跳了起來。
她手中原本正逗弄籠中鳥兒的毛棒,也不由自主地滑落在地。
那一刻,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,仿佛所有的情緒都涌上了心頭,難以抑制。
“是的娘娘,聽說到時與您一同啟程的,還有沈姑娘的武婢,阿妙姑娘?!?/p>
靜妃此刻已無暇顧及到時同行的還有誰,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愈發(fā)清晰而熾熱。
這是一次期盼已久的機會,一次能夠讓她踏入戰(zhàn)場,施展抱負的難得機遇。
她的指尖因激動微微顫抖,卻掩不住眉宇間那抹決然與堅定。
命運的洪流終于為她敞開了一道通往榮耀的大門。
靜妃本宮一定要去找張將軍問個明白,究竟是真是假!
嘴里不住念叨著,靜妃顧不得儀態(tài),提起裙擺大步流星地沖出了宮門。
她的貼身婢女小翠見狀,心中一凜,哪敢有半分遲疑,慌忙拔腿追了上去。
一邊跑還一邊氣喘吁吁地提醒道:“娘娘,您慢些?。 ?/p>
待她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盡頭,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一絲微不可察的余韻。
籠中的小鳥微微偏頭,似乎對周圍的寂靜生出幾分警覺,但很快便放松下來。
它輕輕地蹬了一下細弱的枝丫,籠門竟無聲無息地自行敞開,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。
短暫的遲疑過后,它撲扇著翅膀,從半掩的窗戶間靈活地掠過,帶著一抹久違的歡快直沖云霄。
窗外的世界遼闊無垠,風溫柔地托起它的身軀,而它終于再次擁抱了屬于自由的那片湛藍天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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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,正在一旁伺候憐妃的阿妙聽聞這個消息,心頭猛然一震,手中的動作頓時亂了分寸,竟將剛為憐妃打好的洗腳水盡數(shù)打翻在地。
溫熱的水花濺濕了她的裙擺,她卻仿佛毫無察覺,只是執(zhí)著地反復追問著事情的真假。
阿妙張將軍,您不要誆奴婢…
張真源.我沒騙你,是真的。
在一遍遍追問后,得到的答案始終如一,直到此刻,阿妙才終于相信,一直壓抑的情緒瞬間決堤,淚水奪眶而出,喜極而泣。
阿妙為何奴婢只是憐妃娘娘指給沈姑娘的一個不起眼的武婢,皇上竟會欽點奴婢去支援當陽戰(zhàn)場…
這等重任,本當落在那些久經(jīng)沙場,聲名顯赫的將士身上,又怎會輪到她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…
張真源聞言,只是唇角微揚,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,沒有作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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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實上,當張真源提出讓靜妃攜其娘家一萬兵馬前往支援當陽的方案時,在場之人的第一反應(yīng)幾乎都是抗議。
“讓靜妃娘娘直接調(diào)動娘家那一萬兵馬前去支援當陽,倒還更實際些,可靜妃娘娘親自出馬又能如何?她一介女流,上戰(zhàn)場豈不成了天大的笑柄?”
“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世人,咱們這邊已經(jīng)無人可用了嗎?”
張真源.末將曾親眼目睹靜妃娘娘的身手,她的武藝絕不遜色于軍營中的任何一名士兵。
“張將軍,您這般做法實在是荒謬至極,自古以來,何曾有過讓女子征戰(zhàn)沙場的先例!”
張真源.那為何我們就不能做這只出頭鳥呢?再者,誰言女子不可上戰(zhàn)場?可曾有人明文規(guī)定過嗎?
張真源.女子同樣可以披甲執(zhí)銳,在戰(zhàn)場上揮灑熱血!
他們無法反駁,因為張真源說得在理。
然而,老舊的傳統(tǒng)觀念早已深入骨髓,他們就是不愿意讓女子奔赴戰(zhàn)場。
對他們而言,這是一種奇恥大辱,仿佛是在向外界宣告他們已經(jīng)無人可用,只能讓女子披甲上陣。
他們不再與張真源講道理,而是開始無理取鬧,總而言之就是用四個字來總結(jié),那便是“史無前例”。
張真源只覺心頭疲憊不堪,他看著這些人,心中無奈地嘆息。
在他看來,這些人已然無藥可救,全然被老祖宗遺留下來的陳舊思想所禁錮,如同被洗腦一般,喪失了自我的獨立思考能力。
那些老舊的思想如同枷鎖,將他們的思維緊緊束縛,讓他們在固有的框架里打轉(zhuǎn),無法掙脫,也無法看到外面更廣闊,更多元的見識。
皇上冷眼旁觀著眾人對張真源的駁斥,他雖未發(fā)一言,卻已在無聲處表明了立場,儼然是站在了張真源的對立面。
權(quán)力的天平,在這靜默中悄然傾斜。
賀峻霖.張將軍此法的確精妙。
在他們爭得面紅耳赤之時,那道熟悉的聲音雖不大,卻帶著足以讓所有人噤聲的力量。
賀峻霖.微臣亦要舉薦一位合適的人選。
張真源.殿下請講。
好不容易尋得一位支持者,且是當今威望猶在皇上之上的攝政王,張真源心中頓時又重燃希望。
皇上雖為九五之尊,但朝野上下心知肚明,攝政王才是皇位的最佳人選。
他權(quán)傾朝野,可代天子行使皇權(quán),處理軍國大事,威勢更勝一籌。
賀峻霖.沈姑娘的武婢,阿妙。
在場的大臣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,攝政王所推舉的人選,居然同樣是一位女子。
甚至在他們眼中,這位女子的身份竟還只是個下等的武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