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宴散場后,沈肆月仿佛失了魂魄一般,整個人恍恍惚惚。
她的心沉入一片迷霧之中,故事的走向依舊如同記憶里的結(jié)局那般,一步步沿著既定的軌跡前行,無法掙脫,也無力改變。
若她所料無誤,原結(jié)局中,憐妃應(yīng)是被送往蒙古準噶爾部和親了。
在臨行之前,她將孩子托付給了原主,而那時,嚴浩翔恰好從當陽歸來,對這一切變故毫不知情,這才誤以為孩子是原主與皇上的。
嚴浩翔.肆月…
剛一想到他,卻不知他何時已經(jīng)來到了沈肆月的面前。
沈肆月的第一反應(yīng)卻是下意識地環(huán)顧四周,直到確認沒有皇上的身影,她才稍稍放下心來,凝神聽他說話。
嚴浩翔.你不是自愿的,對嗎…
對上嚴浩翔這雙仿佛盛滿柔情的多情眸,沈肆月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從前。
她記得,曾經(jīng)與他相處時,即便是看著他們嬉笑打鬧后捉來的那只兔子,他的目光也同樣深邃而深情,仿佛世間萬物都能在他眼中化為最珍貴的存在。
然而,又有誰能說得清,嚴浩翔當時注視的究竟是那只毛茸茸的兔子,還是正將兔子輕輕擁入懷中的她。
思緒轉(zhuǎn)回當下,沈肆月聽到嚴浩翔的問話,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想回應(yīng)他,她的確不是自愿的。
然而,她轉(zhuǎn)念一想,如今自己被皇上相中之事已是板上釘釘。
若此刻告訴嚴浩翔,自己并非心甘情愿,萬一他一時意氣用事,為了愛情孤注一擲,鋌而走險發(fā)動叛亂,那又該如何是好。
直接白忙活。
沈肆月我是自愿的。
嚴浩翔.…我知道了。
出乎意料的是,嚴浩翔看上去并沒有太大的反應(yīng),只是默默地轉(zhuǎn)過身,徑直離開了。
望著他僵硬離去的背影,沈肆月心中暗自思忖,覺得自己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成功地將他糊弄過去了。
然而,她著實低估了嚴浩翔,在那段彼此相伴的時光里,他早已將沈肆月的所有小習(xí)慣琢磨得一清二楚,只要是與沈肆月有關(guān)的事,他無不深深記掛在心。
沈肆月的演技過于拙劣,他也是。
他的愛意總是滿溢,每回都從他的雙眸中漫溢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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盡管尚未將沈肆月納入后宮,但皇上總會按時遣人送來各色珍寶。
或是璀璨奪目的金銀珠寶,或是香氣馥郁的胭脂水粉,甚至還有幾匹柔滑如水的絲綢衣裳。
不得不承認,自從踏入這個時空,她每日的生活宛如在體驗一場真實的換裝游戲。
各式風(fēng)格的服飾逐一嘗試,每一日都帶來全新的體驗與感受。
在沈府的日子里,林夫人總是精心為女兒裝扮,力求將她打扮得充滿蓬勃的朝氣。
她偏愛給沈肆月挑選綠色,青色這么富有生機與活力的顏色的衣裳,在她看來,這些顏色恰如其分地襯托出沈肆月如初春新枝般的生命力。
自進宮那日起,沈肆月的穿衣打扮便全然交由憐妃來打理了。
憐妃對她的裝扮有著獨特的見解,總愛將沈肆月打造成她這個年紀應(yīng)有的少女模樣,于是乎,沈肆月每日里都被打扮得嬌俏動人。
憐妃尤其鐘愛給沈肆月挑選各種粉嫩嫩的羅裙,那些羅裙似是被春日的桃花染過一般,每一件穿在沈肆月身上,都襯得她如含苞待放的花朵,清新而甜潤。
不僅如此,憐妃還熱衷于為沈肆月扎各種各樣可可愛愛的小辮子。
有時是雙丫髻,兩側(cè)翹起的發(fā)辮猶如兩只翩翩欲飛的蝴蝶,有時又編成繁復(fù)精致的麻花辮,再綴上些五彩斑斕的小發(fā)飾,隨著她的走動而輕輕搖晃,更添幾分靈動之氣。
現(xiàn)如今,皇上特意遣人給沈肆月送來諸多衣裳和首飾。
那些衣物,沈肆月連穿都不曾穿過,僅是隨意瞥上一眼,便能瞧出個大概。
每一件衣裳都極盡奢華,仿佛將世間所有的華麗都凝聚于其上,繁復(fù)的花紋,精致的繡工,無一不在彰顯著皇家的富貴與威嚴。
而那些首飾,更是璀璨奪目,鑲嵌的寶石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,好似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。
這些物件,不僅華美無比,更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,仿佛是為已歷經(jīng)世事,風(fēng)韻十足的貴婦人量身打造的一般。
沈肆月每回瞧見這些物件,心頭便煩躁不已,卻也只得吩咐宮女將其收拾妥當。
她懷中抱著方才哭鬧不休,如今好不容易才被她安撫入睡的孩子,目光輕柔地轉(zhuǎn)向此刻正躺在榻上安然沉睡的憐妃。
只是還沒看多久,孩子咂了咂嘴,發(fā)出一點細微的聲響,這一下可把沈肆月嚇得不輕。
只是連忙輕柔地拍打安撫,眼見孩子再度沉沉睡去,這才稍稍放下心來。
沈肆月你這個小搗蛋鬼,怎么一直在鬧騰不肯睡覺呢?
沈肆月雖說你是我弟,可你要是讓你媽休息不好,我也會有點不開心的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