應(yīng)急燈在頭頂搖晃,投下的光影如同瀕死病人的心電圖。秦瑤的膝蓋陷進一層厚厚的灰塵里,鼻腔里充斥著味和某種陳舊的消毒水氣息。林浩從通風(fēng)管道摔落后就沒再站起來,他的呼吸聲像漏氣的風(fēng)箱,右手仍死死攥著她的手腕。
"嬰室?"秦瑤用沒被抓住的那只手抹開睫毛上的血痂。鐵架床歪斜地堆在墻角,十幾個保溫箱排列在銹跡斑斑的電源板上,玻璃罩內(nèi)壁結(jié)著蛛網(wǎng)狀的冰晶。最靠近出口的保溫箱側(cè)壁反射出銅色微光,編號K-23的標(biāo)簽已經(jīng)氧化發(fā)。
林浩突然劇烈咳嗽,指縫間滲出的液體在昏暗光線下泛著詭異的藍。"三分鐘。"他松開鉗制,掌心的機械紋路像接觸不良的燈帶忽明忽暗,"找圓形標(biāo)記。"
保溫箱的鎖芯已經(jīng)銹死。秦瑤用鞋跟砸開時,鎖骨處的標(biāo)記突然灼燒般劇痛。銅鑰匙躺在積滿灰塵軟墊上,柄端刻著她母親實驗室的徽記——雙蛇纏繞的DNA鏈。指尖剛觸到金屬表面,天花板的通風(fēng)管道就傳來液壓裝置運轉(zhuǎn)的悶響。
"他們改寫了搜索參數(shù)。"林浩拖著身體靠過來,后頸傷口在墻面上拖出一道粘稠的痕跡。他的瞳孔暗處泛著不自然的銀灰色,"投影儀...找投影點..."
銅鑰匙插入墻面的瞬間,秦瑤的視野被刺目的白光填滿。的全影像從地板裂縫中浮起,白大褂下擺沾著早已干涸的血跡。影像的嘴唇開合,聲音卻像被干擾的收音機:"情感共鳴才是密鑰...你父親反對人體實驗階段..."
"后面!"林浩突然撲過來。通風(fēng)管道的蓋板被某種巨力掀飛鋸齒狀的金屬邊緣擦著秦瑤的發(fā)梢釘進墻面。藍色掃描光束從管道口探出,像毒蛇的信子般左右擺動。
全息影像突然扭曲成雪花噪點,母親的臉被拉伸成詭異的條形碼。秦瑤撲向控制臺時,鎖骨標(biāo)記與金屬面板接觸爆出火花。操作界面亮起母親手寫的熒光字跡:【載體與實驗體記憶重疊率不足87%】。
"用這個!"林浩抓起她的手指按向識別區(qū)。他的血滴在傳感器上,立刻泛起珍珠母貝般的虹彩。保溫箱陣列全部亮起,每個玻璃罩內(nèi)都浮現(xiàn)出嬰兒時期的腦部掃描圖。最中央的屏幕上,穿著病號服的幼秦瑤正隔著玻璃與滿臉是血的少年林浩對視。
電梯井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。林浩的身體突然痙攣,機械紋路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般全部流向胸口。他抓住秦瑤往電梯里拽時,后頸的皮膚下浮現(xiàn)出與保溫箱相同的K-23編號。
"別信...記憶..."他的指甲深深掐進秦瑤的手腕,聲音里混著電子雜音,"核心層...有數(shù)據(jù)..."門閉合的瞬間,秦瑤看見初始體的機械骨骼穿透了嬰室的天花板,三十七個培養(yǎng)艙的玻璃同時炸裂成晶亮的暴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