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洞中的通道蜿蜒向下,石壁上生滿發(fā)光苔蘚,映得三人臉色慘綠。蕭嶼澈走在中間,手臂上的火焰紋已經(jīng)脫離皮膚,懸浮在掌心上方,像盞搖曳的燈。
"還有多遠?"她低聲問。
花滿樓走在最后,指尖輕觸石壁辨位:"三百步后右轉(zhuǎn),有巨大空間。"他忽然停步,"小心,前面有..."
話音未落,前方突然塌陷!西門吹雪一把拉住蕭嶼澈向后急退,只見原本的路已經(jīng)變成深不見底的裂縫,裂縫對面隱約可見個圓形廣場。
"跳不過去。"西門吹雪目測距離,"至少五丈。"
蕭嶼澈看向懸浮的火焰紋,忽然福至心靈:"或許..."她將火焰紋推向裂縫,神奇的一幕發(fā)生了——火光所到之處,竟憑空凝結(jié)出半透明的紅色階梯!
"圣火凝形!"花滿樓驚嘆,"只有最純凈的朱明血脈才能..."
話未說完,石壁突然射出無數(shù)毒針!西門吹雪劍光如幕,將毒針盡數(shù)擊落?;M樓金絲出手,纏住蕭嶼澈的腰:"走!"
三人踏著火階沖向?qū)γ?。每走一步,身后的階梯就崩碎一截。當(dāng)最后一步踏上廣場時,整個通道轟然坍塌!
圓形廣場中央是個劍形水池,池水猩紅如血。七根青銅柱環(huán)繞水池,柱上刻滿與蕭嶼澈火焰紋相似的圖案。最駭人的是,池水上懸浮著柄巨劍虛影,長約三丈,通體晶瑩,劍身內(nèi)似有山河流動。
"山河劍..."西門吹雪罕見地變了臉色。
蕭嶼澈手臂上的火焰紋突然飛向劍影,在虛空中拼出個殘缺的鑰匙形狀。就在這時,池水劇烈沸騰,一個身影緩緩升起——是慕容青!此刻他半邊身子已經(jīng)晶體化,與那柄巨劍如出一轍。
"終于來了。"慕容青的聲音帶著金屬回音,"我的好師侄女,還有...兩位護花使者。"他獰笑著看向西門吹雪,"尤其是你,慕容雪。"
蕭嶼澈心頭一震:"慕容...雪?"
西門吹雪面色煞白,烏鞘劍嗡嗡震顫。慕容青大笑:"他沒告訴你?慕容白撿來的孤兒,賜姓慕容,取名雪...就是為了今日!"
花滿樓突然擋在西門吹雪身前:"休要胡言!西門莊主..."
"他說得沒錯。"西門吹雪冷聲打斷,"我本名慕容雪。"他劍指慕容青,"但師父收養(yǎng)我,是為阻止山河劍現(xiàn)世,而非助你!"
蕭嶼澈腦中閃過無數(shù)碎片:母親與白衣劍客并肩而立,兩人中間站著個雪玉可愛的男孩...那是童年的西門吹雪!
慕容青已經(jīng)與劍影半融合,晶體化的手指向蕭嶼澈:"交出圣火種,我可饒你不死。否則..."池水突然升起七道水柱,每道里面都浮現(xiàn)個人影——赫然是陸小鳳、皇帝和其他五派掌門!
"幻象而已。"花滿樓沉聲道。
"是嗎?"慕容青彈指,陸小鳳的幻象突然慘叫,胸口滲出鮮血,"血傀術(shù)連心,他們?nèi)羲?,本體也活不成!"
蕭嶼澈咬牙:"你要圣火種做什么?"
"當(dāng)然是..."慕容青突然撲向劍影,"執(zhí)掌山河!"
巨劍虛影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劍鳴,整個洞窟劇烈搖晃。西門吹雪突然按住蕭嶼澈肩膀:"山河劍是前朝集天下劍氣所鑄,一旦認(rèn)主,可號令江湖萬劍。"他眼中金紋浮現(xiàn),"師父要我阻止的...就是這一刻。"
花滿樓已經(jīng)盤坐在地,殘破古琴置于膝上:"我奏《鎮(zhèn)魂曲》壓制劍鳴,你們..."話音未落,七道水柱已經(jīng)化為血劍射來!
西門吹雪揮劍迎擊,劍招竟與蕭嶼澈母親如出一轍。更驚人的是,他眼中金紋越來越亮,周身劍氣漸漸凝成實質(zhì),在背后形成個巨大的太極圖。
"兩儀劍體!"慕容青驚呼,"慕容白竟把這都傳給你了?"
蕭嶼澈趁機沖向劍池,手中火焰紋鑰匙直刺劍影。就在即將觸碰的瞬間,一道晶體屏障突然出現(xiàn)!慕容青狂笑:"晚了!我已經(jīng)..."
琴音乍起!花滿樓十指翻飛,奏出的竟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曲調(diào)。音波所到之處,血劍紛紛崩碎。更神奇的是,山河劍的嗡鳴竟開始與琴音共振!
"《鎮(zhèn)魂曲》..."慕容青晶體化的臉上露出驚恐,"花無期竟然把這傳給你了?"
蕭嶼澈福至心靈,將火焰紋鑰匙按在琴音波動最劇烈處。屏障應(yīng)聲而碎!她縱身躍向劍影,卻見西門吹雪突然發(fā)出一聲痛苦的低吼——他背后的太極圖失控暴漲,劍氣無差別攻擊四周!
"西門!"蕭嶼澈想轉(zhuǎn)身救他,卻被慕容青的晶體手臂攔住。千鈞一發(fā)之際,花滿樓琴音陡轉(zhuǎn),分出部分音波纏繞住西門吹雪。盲眼公子雙目流血,卻仍精準(zhǔn)地?fù)軇用恳桓傧摇?/p>
"楹兒...姑娘..."花滿樓聲音虛弱,"我撐不了...太久..."
蕭嶼澈心如刀絞,卻知此刻猶豫不得。她全力沖向劍影,火焰紋鑰匙終于刺入劍身!耀眼光芒爆發(fā),整個洞窟亮如白晝。
光芒中,她看見母親的身影從劍中浮現(xiàn)。黑衣女子溫柔地?fù)崦哪槪?楹兒,你長大了。"影像轉(zhuǎn)向掙扎的西門吹雪,"雪兒的劍體覺醒太早,需要..."
聲音突然被慕容青的狂笑打斷。晶體人形已經(jīng)撲到劍柄處:"歸我了!"他雙手握住劍柄,整柄巨劍開始實體化!
花滿樓的琴弦突然全部崩斷!最后一刻,他竟用內(nèi)力震碎琴身,木屑如箭射向慕容青。這拼死一擊雖未造成傷害,卻讓慕容青動作微滯。
西門吹雪趁機掙脫劍氣暴走,太極圖收斂入體。他飛身而起,劍尖直指慕容青后心:"這一劍,為師父!"
烏鞘劍刺入晶體身軀,卻只進入三寸就再難前進。慕容青獰笑著轉(zhuǎn)身:"師侄,你殺不了..."話未說完,突然僵住——西門吹雪的左手竟并指如劍,刺入自己胸膛!
"不是殺你。"西門吹雪冷聲道,"是還你。"
他抽出手指,帶出一縷金色劍氣,直接打入慕容青眉心!晶體身軀頓時布滿裂紋,慕容青發(fā)出不似人聲的慘叫:"你竟然...把兩儀劍氣..."
蕭嶼澈趁機再次沖向山河劍。這次她將皇帝給的玉佩與火焰紋同時按在劍身上。巨劍劇烈震顫,突然縮小成正常尺寸,落入她手中!
"不!"慕容青瘋狂掙扎,"那是我的..."
裂紋已經(jīng)蔓延到他全身。隨著一聲脆響,晶體身軀爆裂成無數(shù)碎片。西門吹雪脫力跪地,眼中金紋漸漸淡去。
花滿樓倒在血泊中,雙目緊閉。蕭嶼澈抱著山河劍跑到他身邊,卻發(fā)現(xiàn)他氣息微弱如游絲。
"七童!"她哽咽著呼喚。
花滿樓微微睜眼,無神的眸子映著劍光:"《鎮(zhèn)魂曲》...本就是以命為引..."他艱難抬手,似乎想觸碰她的臉,"能見你...最后一面...真好..."
西門吹雪踉蹌走來,將一枚丹藥塞入花滿樓口中:"別說話。"他轉(zhuǎn)向蕭嶼澈,"山河劍認(rèn)主了?"
蕭嶼澈低頭看劍,發(fā)現(xiàn)劍身上浮現(xiàn)出三個光點——一個紅如火焰,一個白如霜雪,一個青如碧玉。
"這是..."
"三才歸元。"西門吹雪解釋,"劍認(rèn)了三主。"
洞窟突然開始崩塌。西門吹雪背起花滿樓:"走!"
三人向出口狂奔。途中,花滿樓在西門吹雪背上微弱地說:"劍譜...最后一頁..."
蕭嶼澈邊跑邊翻看山河劍。劍身上三個光點突然投射出一段文字:「三才歸一,可鎮(zhèn)山河;若分而用之,必遭反噬?!?/p>
"什么意思?"她急問。
西門吹雪腳步不停:"意思是...我們?nèi)吮仨毠餐瑘?zhí)掌此劍,否則..."
一塊巨石砸在面前,煙塵四起。當(dāng)塵埃落定,他們絕望地發(fā)現(xiàn)——出路被封死了!
花滿樓突然掙扎著下地:"還有...最后一個辦法。"他摸索著握住山河劍,"以劍破山...但持劍者會..."
"被劍氣反噬。"西門吹雪接口,毫不猶豫地也握住劍柄,"我來。"
蕭嶼澈看著兩人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她含著淚將手覆在他們手上:"一起。"
山河劍發(fā)出驚天劍鳴,劍光如虹直刺穹頂!巨石崩裂,露出一線天光。就在他們即將沖出的瞬間,花滿樓突然推開兩人:"小心!"
一道漏網(wǎng)的劍氣直劈而下,正中花滿樓胸口!西門吹雪及時拉住他,三人終于跌出洞窟,滾落在沙灘上。
遠處,御船正破浪而來。蕭嶼澈抱著奄奄一息的花滿樓,淚如雨下。西門吹雪單膝跪地,強撐著為她擋住落石。
"楹兒...姑娘..."花滿樓氣若游絲,"劍譜...最后一頁...還有..."
蕭嶼澈急忙查看山河劍。在三個光點下方,還有行小字:「三才分,則一人殤;三才合,則一人盲?!?/p>
她瞬間明白了——若要完全封印山河劍,需要犧牲一人性命;若要救花滿樓,則必須有人永遠失去光明...
御船漸近,陸小鳳在船頭拼命揮手。蕭嶼澈看著懷中花滿樓,又看向重傷的西門吹雪,淚水滴在劍身上發(fā)出"嗤嗤"聲響。
最終,她顫抖著舉起山河劍,對準(zhǔn)了自己的眼睛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