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華如水,紫禁之巔的琉璃瓦泛著清冷光澤。蕭嶼澈一襲勁裝立于太和殿飛檐,手中山河劍在月光下流轉(zhuǎn)著紅、白、青三色光暈。對面十丈外,慕容芷華服飄飛,腕上火焰紋赤紅如血。
"師妹,現(xiàn)在認輸還來得及。"慕容芷輕笑,劍尖挑起個漂亮的劍花,"免得當眾出丑。"
蕭嶼澈不語,只是將山河劍橫于胸前。三日前花滿樓托陸小鳳送來的密信言猶在耳:「慕容芷劍法有破綻,攻其右腕三寸」。
廣場上人頭攢動?;实鄱俗堃?,平南王在一旁搖著折扇,眼中精光閃爍。西門吹雪與花滿樓分立兩側(cè),一個白衣如雪,一個青衫似竹。
"比劍開始!"李公公尖聲宣布。
慕容芷率先出手!她劍走偏鋒,招式竟與西門吹雪如出一轍,只是多了幾分陰狠。蕭嶼澈以山河劍格擋,雙劍相擊的瞬間,一股奇異的震動從劍身傳來——像是某種共鳴。
"奇怪..."蕭嶼澈暗自嘀咕,"她的劍氣為何與山河劍..."
慕容芷不給思考時間,劍勢陡然加快。蕭嶼澈被迫后退,足尖在琉璃瓦上滑出刺耳聲響。眼看就要跌落屋檐,她突然想起花滿樓的提示,劍鋒一轉(zhuǎn)直取慕容芷右腕!
"嗤——"
劍刃劃過,慕容芷腕上頓時出現(xiàn)道血痕。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那傷口中竟爬出幾條赤紅小蟲!
"蠱蟲!"臺下有人驚呼。
慕容芷臉色大變,急忙用袖子遮掩。蕭嶼澈豈會放過這機會,山河劍光芒大盛,三色光暈突然融合成耀眼白光,將慕容芷籠罩其中。
"你根本不是慕容氏!"蕭嶼澈厲喝,"這火焰紋是蠱術所造!"
慕容芷獰笑:"是又如何?"她突然扯開衣襟,露出心口處嵌著的一塊血色晶石,"圣火種碎片在此,我才是最適合執(zhí)掌山河劍的人!"
晶石迸發(fā)刺目紅光,與山河劍的白光激烈碰撞。蕭嶼澈只覺手臂上的火焰紋如被烙鐵灼燒,痛得幾乎握不住劍。就在她踉蹌后退時,一道白影凌空踏來——
西門吹雪!
劍神的烏鞘劍精準刺入慕容芷劍勢破綻,卻見對方詭異一笑,劍招突然變成兩儀劍法中的"雪擁藍關"!這招本是西門吹雪獨門絕技,此刻卻被用來反制他自己。
"怎么會..."西門吹雪瞳孔驟縮。
慕容芷得意大笑:"沒想到吧?慕容白親自教我的!"
蕭嶼澈趁機調(diào)息,突然注意到西門吹雪眼中霜花正在融化——這是劍氣反噬加重的征兆!她不及多想,縱身加入戰(zhàn)局。山河劍與烏鞘劍首次并肩而戰(zhàn),竟意外產(chǎn)生奇妙共鳴。
"兩儀劍陣!"臺下花滿樓突然高喊,"氣走少陽,劍合太陰!"
西門吹雪聞言劍勢陡變,蕭嶼澈心有靈犀般配合。雙劍交織成網(wǎng),將慕容芷逼至檐角。更神奇的是,隨著劍陣成形,西門吹雪眼中的霜花漸漸消退,而蕭嶼澈手臂上的火焰紋也不再灼痛。
"楹兒,左三右四。"西門吹雪突然低語。
這聲"楹兒"叫得蕭嶼澈心頭一顫,手上卻絲毫不慢。山河劍如臂使指,與烏鞘劍形成完美夾擊。慕容芷終于露出慌亂,胸前晶石瘋狂閃爍,竟開始吸收她的精血!
"平南王!"她嘶聲尖叫,"你還不出手?"
看臺上的平南王突然拍案而起:"夠了!"他甩袖擲出枚黑丸,在廣場上空爆開濃密毒霧,"既然計劃敗露..."
毒霧中,數(shù)十名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涌出,直撲皇帝!千鈞一發(fā)之際,花滿樓金絲出手,在御前織成密網(wǎng);陸小鳳靈犀一指連點,擊倒數(shù)名刺客;西門吹雪則回身護住蕭嶼澈。
"先取晶石!"他在她耳邊急道,"那是你母親遺留的圣火種碎片!"
蕭嶼澈會意,趁著慕容芷被毒霧影響視線,山河劍如驚鴻掠出,精準挑落她胸前晶石。晶石離體的瞬間,慕容芷發(fā)出不似人聲的慘嚎,全身皮膚如蠟般融化,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蠱蟲!
"果然是傀儡!"陸小鳳在臺下干嘔。
晶石入手滾燙,蕭嶼澈不假思索將其按在自己火焰紋上。兩者相觸,頓時爆發(fā)出耀眼光芒!她腦海中突然浮現(xiàn)母親臨終畫面——黑衣女子將晶石封入心口,對青銅面具人說:"保護好楹兒和雪兒..."
雪兒?蕭嶼澈猛地看向西門吹雪。劍神正與幾名黑衣人纏斗,烏鞘劍每次揮動都帶起冰晶般的劍氣。那神態(tài),與記憶中母親身邊的少年何其相似!
毒霧漸散,平南王見大勢已去,突然拔劍刺向皇帝。就在劍尖及喉的瞬間,一道青光后發(fā)先至——是花滿樓的竹杖!
"陛下小心!"
竹杖精準點中平南王手腕,寶劍當啷落地。禁衛(wèi)軍一擁而上,將平南王制服。皇帝驚魂未定,連聲道:"好!好!花愛卿護駕有功!"
慕容芷——或者說蠱蟲傀儡——此刻已經(jīng)癱軟在地,只剩人形輪廓。西門吹雪劍尖挑開她衣襟,發(fā)現(xiàn)內(nèi)側(cè)繡著行小字:「慕容芷,庚子年七月初七,平南王府造」。
"七月初七..."蕭嶼澈突然想起,"是我生辰!"
花滿樓緩步上臺,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:"家父遺物中發(fā)現(xiàn)的。慕容白確有一女名芷,但二十年前就病逝了。"他展開竹簡,露出里面夾著的畫像——赫然是慕容白與兩個孩子的合影!
"這是..."西門吹雪罕見地失態(tài),手指輕撫畫像中那個白衣少年。
"你。"花滿樓輕聲道,"和你的孿生妹妹慕容芷。"他轉(zhuǎn)向蕭嶼澈,"而寒衣圣女,是你們的姑姑。"
全場嘩然。蕭嶼澈腦中轟鳴,記憶碎片終于拼合成完整畫面——母親抱著年幼的她,身旁站著對雙胞胎:"楹兒,這是你表兄雪兒和表妹芷兒..."
西門吹雪面色蒼白如紙,烏鞘劍"當啷"落地?;实垡姞?,連忙宣御醫(yī)上前。
"不必。"劍神拾起佩劍,聲音沙啞,"我需要...靜一靜。"
他轉(zhuǎn)身欲走,蕭嶼澈下意識拉住他衣袖:"西門...表哥?"
這個稱呼讓西門吹雪渾身一震。他回頭看著蕭嶼澈,眼中霜花已經(jīng)完全融化,露出底下深邃如星的眼眸:"楹兒..."
花滿樓適時打斷:"陛下,平南王謀反證據(jù)確鑿,慕容芷實為蠱傀,蕭姑娘的身份已明。這山河劍..."
皇帝撫掌大笑:"自然是歸護國劍主所有!"他看向蕭嶼澈,"堂妹即日起恢復長公主封號,賜居..."
"陛下。"蕭嶼澈突然跪下,"民女江湖野慣了,不求富貴。只愿與兩位..."她看了眼西門吹雪和花滿樓,"與兩位摯友共同守護山河劍。"
皇帝若有所思地掃視三人,突然笑道:"準了!不過..."他壓低聲音,"總得選一個當駙馬吧?"
蕭嶼澈頓時面紅耳赤。西門吹雪別過臉去,耳根卻紅了?;M樓輕咳一聲:"陛下說笑了。"
陸小鳳在臺下起哄:"不如再比一場,誰贏了..."
"閉嘴!"三人異口同聲。
皇帝大笑離席,留下三人站在月光籠罩的殿頂。蕭嶼澈看看西門吹雪,又看看花滿樓,突然舉起山河劍:"要不...我們滴血為誓?"
劍身上三個光點突然大亮,似乎在呼應她的提議。西門吹雪率先劃破指尖,將血滴在白色光點上;花滿樓微微一笑,也滴血于青色光點;蕭嶼澈最后將血滴入紅色光點。
三血相融的瞬間,山河劍發(fā)出清越劍鳴,劍身浮現(xiàn)完整銘文:「三才歸元,山河永固」。更神奇的是,西門吹雪眼中的霜花徹底消失,花滿樓灰蒙的眸子閃過一絲清明,而蕭嶼澈的火焰紋變成了優(yōu)雅的金色花紋。
"這是..."蕭嶼澈驚訝地看著變化。
花滿樓輕撫劍身:"三才契約。從此我們?nèi)?,與這劍命運相連。"
西門吹雪難得地勾起唇角:"不錯。"
陸小鳳在下面跳腳:"喂!慶功宴還開不開了?我的梨花釀都溫好了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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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花樓的慶功宴熱鬧非凡。陸小鳳喝得東倒西歪,非要表演"靈犀一指夾蒼蠅";皇帝派來的御廚做了滿桌珍饈;連西門吹雪都破例飲了三杯。
唯有花滿樓悄然離席,獨自登上小樓。月光如水,他撫摸著琴軫上那枚刻著"心悅君兮"的玉珠,良久,輕輕將其投入香爐。
"七童?"蕭嶼澈的聲音突然響起,"你怎么..."
花滿樓迅速恢復常態(tài):"酒喝多了,出來醒醒神。"他轉(zhuǎn)向聲源,"怎么不陪西門莊主?"
蕭嶼澈走到他身邊,手里捧著兩樣東西——西門吹雪給的玉佩,和花滿樓送的香囊:"我...不知道該選哪個。"
花滿樓輕笑:"何必現(xiàn)在選?"他指向院中梅林,"有人等你很久了。"
梅樹下,西門吹雪正望著手中玉佩出神。那玉佩在月光下泛著柔光,隱約可見背面刻著"雪楹"二字。
蕭嶼澈看看梅林,又看看小樓,突然將山河劍平舉:"不如...我們?nèi)齻€永遠這樣?"
劍身三色光暈溫柔流轉(zhuǎn),仿佛在說:正該如此。